文姜迷迷糊糊中感觉他抽走了手臂,她脑子里懵懵的,觉得这不像三哥的风格。她也懒得动弹,闭目听见屏风外面桑榆压低的声音:“公子,临淄有急报,大王薨了……”
她猛然睁眼,屋子里安静了片刻,烛火跳动着在屏风上印出小白修长的影子,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泥塑一般,良久才动了一下,示意桑榆退下。文姜半坐起来,他有些失神地绕过简陋的屏风,走到我面前,木然地看着她,然后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文姜感觉脖子那里有了湿气,“三哥……”,她抚着他的背,心里也难受的要命,眼泪从双眼溢出,怎么也止不住。
“哥,父王,真的,去了吗?”她仿佛还抱着一丝希望,哽咽着问他。
“恐怕不会有假,我在莒国之时就听说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哇——————”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她再也无法按耐住心里的悲伤,大声痛哭起来。
他轻抚着她的背,将她缓缓拥住,下颌抵住她的发际,彼此之间那些悲伤和痛苦都在此刻被对方分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姜慢慢抬起头,窝在他的怀里悄声问道,“公子忽的那柄剑是不是三哥这里?”她想不通,在父王如此病重的时刻,三哥又怎会离开莒国跑来这里。
小白已经敛去了脸上的悲痛,一双深潭般的眼眸,好像从未起过波澜。他顿了一顿“是。”
“那是什么剑?为什么之后不见了?”
“是和承影成双成对的剑,含光。”
“成双成对?”
“所以,那剑突然被承影吸引,就……”
“对,我也不知为何,那剑怎地就和承影成了一柄,敛去了最初的样子。”
文姜点点头。
小白轻轻为她披上深衣,“这天气越发不好了,你怎地突然要去丘葵?”
“鲁国五千精锐在葵丘与宋卫等国会盟,联合罚郑。”
小白皱了皱眉,握住她手的力度猛然加大了,“你在鲁国过得不好?”
文姜避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
“小妹,你从不说谎,为何如今却为了外人对三哥隐瞒?”
“三哥,并非我存心隐瞒什么,只是国与国之间太多纵横利益,我一时也没法说清自己的处境。”
公子忽对于文姜和小白等人一直心存怀疑,命人于郑国主营之外设专营看管。
小白和文姜也早有打算:桑榆一日前就已到达丘葵,宋鲁卫三国大军也已扎营。傍晚郑国主帅集结三军的时候,小桃和文姜互换了衣物,桑榆护送文姜去往几里之外的三军大营,而小白和小桃两人留在郑营,待两人离去后再行出逃汇合。
郑国军队军纪并不严明,文姜与桑榆扮作烧火的伙夫,借口出去捡柴而顺利出逃。
另一边,三军会盟,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三国将士互为照应,分三处扎营,文姜认出飘扬的鲁国帅旗,出示了令牌,直奔鲁军帅营。
主帅帐外侍从将穿着破破烂烂的文姜拦下。
“将军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大胆!”文姜气得不行,“你们究竟是公子翚的军队还是我鲁国的军队?国君没有授命给你们,你们居然就跟着公子翚到了此处,就算你自己不要命了,你的家人也不要命了?”
那守门的将领起初并未认出文姜,却被文姜的气势吓到,抬眼看了半天才知是夫人,一时间他失去了刚才那股硬派的作风。
文姜刚上前几步就又听见那人说:“对不起,夫人,如果你真的要进,也只能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