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 / 2)

仵作攻略 凤九幽 2848 字 5天前

“你们……说的对,就这样吧。”她的声音无限苍老,这个瞬间好像鬓边白发都多了几根。

说完中午的事,于家人仿佛磨尽了力气,全部都神情萎靡,气力不在的样子。

卢栎便问一旁的冬雪如夏两个丫鬟,“太太有孕,你们竟都不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冬雪道,“太太小日子不准,有时两个月才来一次,婢子记得上个月太太来过红,只是有些少,便没在意……”

如夏也连连点头附和,“太太平日身子还好,只因女儿病吃着药,近几月并没请大夫。”

也就是说,于家所有人,包括珍月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珍月有了身孕。

这对于一个生活在大宅门里,随时随地身边有人服侍的人来说并不容易。珍月是怎么瞒过这么多人的?抑或是……她在于家有帮手?

时间已晚,证据不足,嫌疑人不明确,没有具体方向的问供要持续一段时间,不能一下子就能得出结果。见于家人皆面有疲惫,再问下去可能也不会带来正面的信息线索,卢栎便过去与余智小声商量了一会儿,之后转身道此案疑点重重,一时难有结果,大家先各自散了,明日官府会派捕快过府侦察取证,请于家人配合。

又因珍月之死征象明显,死因明确,尸检格目清晰,卢栎认为暂时没有解剖的必要,便与余智收集了死者身边证据,让于家人将珍月尸体移出收敛,以备后面治丧。

余智觉得很可惜,他很想亲眼看一看卢栎的剖尸绝技的。

命令一条一条往下传,房间里很快清空,卢栎却叫住冬雪没让她离开。他要验看现场,而冬雪是最后一个见过案发现场没有血迹时样子的人。

外面梆子敲了两声,已是二更天,房间内燃着烛火,跳跃的火焰在窗上映出拉长的人影,将刚刚死过人,还飘着血腥味的房间渲染的更加恐怖。

因之前房间里人太多,卢栎观察总被打断,所以离开之前,他想再仔细看一看这房间。

一边看,他一边问冬雪,“床上被褥是否是你见过的?桌上茶点可有变化,比如茶水可有变多变少?房间内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被挪动过位置的?这窗子,窗子……之前就是闩好的么?”

做为丫鬟,冬雪记忆力很好,一一回答了卢栎的问题,连窗子都知道,是关严,并在里面闩上的。

“太太当时心情不好,不想被人打扰,亲自关了门窗,婢子亲耳听到落闩的声音。”

卧房有两道窗,一道小门通着正厅,正厅对着可以进出的门,正厅西侧有相连的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两道窗子,进出唯一的地方就是正厅的门,卢栎带着冬雪往侧里走,发现所有的窗子都从里面闩着。

于天易过来时,珍月活的好好的好,两人进了房间后,门再次落闩,也就是说,这个时候,所有门窗都是闩好的,直到冬雪如夏撞门进来。

于是这是个密室啊!如果凶手不是于天易,凶手是怎么进出杀人的?

第122章 星夜

卢栎明亮眼底泛起了兴奋。

受家庭环境影响,他对探案极有兴趣,几岁时就跟着父兄在这个领域摸爬滚打,到现在,这些兴趣非但没少,反而越来越浓。忽然莫名其妙来到古代,不熟悉的环境,不熟悉的社会规则,不熟悉的人文世俗,所有一切都让他恐惧害怕,唯有探案,让他得以慰藉。

一样米养百样人,不管何时,何地,总有奸人,总有千奇百怪的恶事,把恶人揪出来,很爽,一层一层寻找线索理清事实的过程,更爽,这是将大脑运转到极致的巨大满足。

现在,卢栎站在凶案现场,面对一个密室,怎么可能不激动!

死者身死时状态,于家上下充满隐意的反应,再加上这个密室,他下意识认为此案非常不一般,定然有不一样的秘密!

他再一次仔细观察,这次观察重点放在了门窗之上。

此处为嫡长宗妇私人院落,不会有人胆敢随意闯进,他问冬雪,若珍月招待外人当如何。冬雪回话说太太是外嫁,在京兆府没什么朋友,基本上没有需要招待别人的时候,偶尔做为于家嫡长宗妇出面招待时会在于家专门待客的碧落院,遂这个院子从未有外人来过。

卢栎点点头,集中精神在房间里转。

卧房在整排房间的最东侧,由门进来先是正厅,因不会有外人来,所以正厅和卧房之间的门是没有锁也没有闩的。门前隔了一道屏风,将视线与床断开,两面窗子,一面正对着床,一面在床侧小屏风后。一般女眷房间床侧小屏风后会置马桶,安上一扇窗子也好散味。

小屏风后这面窗子不大,而且有些高,冬雪道,“太太爱洁,有时就连起夜都愿意多走几步去西厢官房,这个马桶用的极少,放在这里只为不时之需,所以房间里很少有味道,这扇窗子也常年关着,经易不开。”

卢栎点点头,又走到了正对着床的那扇窗子前。

这扇窗子就有些大了,足有四尺宽,五尺高。窗子开成两扇,中间有并排突出的手柄,手柄做的很精巧,弧形圆润上有雕刻纹路,如同弯起身子欲跳龙门的鲤鱼。鲤鱼尾巴弯起刚好扣住窗子,头部高高上抬,这抬起的部分,架着一柄细巧乌楠窗闩,正好将窗子别上。窗闩与左边手柄尾部相连,也就是说,将窗闩往上,往左拨开,窗闩会乖乖挂在左边手柄上,此时双手握住手柄,或者就放在两扇窗槅上,轻轻往外一推,窗子就打开了。

窗子是如意百宝瓶纹的窗槅,糊的不是窗纸,而是浅碧的轻纱,很有种朦胧美感。

卢栎仔细看完现场后试了一下,许是为了确保安全,窗闩并不算特别灵活光滑,须得人们施力,它才能拨开或者落下。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站在窗子外面,小心调整好窗闩位置,将窗子推回来,窗闩也不会乖乖落下扣住。

糊在窗上的浅碧轻纱有两个特点,一是非常结实,以人手撕不断,像卢栎这样的,须得使用工具才能弄开;二是糊订手艺非常精致,一点缝也没露,根本不可能掀开。所以如果一个人在外面,想找缝隙揭开窗纱,手伸进来调整窗闩,也是做不到的。

可这窗子并不高,卢栎站在窗前,窗子底部还没到他腰的位置,一个人若由此进出非常方便,小孩子也能做到。

卢栎看完窗子,又退回几步观察离窗子近的所有东西,书阁,香几,甚至正对面的床,他都仔仔细细地查看过,没发现任何疑点。

而窗子从外面闩上很难,正厅对着的门就更不容易了。相比起窗子,门更高,更大,更无处借力,卢栎想不出有人可以在外面上门闩的可能性。

之后他又把西厢的房间再次检查了一遍,冬雪言道,为了安全,这几间房的窗子除特殊情况从来不开。因不常使用,窗闩很紧,卢栎仔细看过,没有近期打开过的痕迹。

最后在现场转一圈,将所有状态牢记于心,卢栎走出房间,又在院中转了一圈。

……

这样的凶案现场很有意思,它证明了两件事。

如果凶手是于天易,那么他很蠢。

如果凶手不是于天易,这个人必然对于天易恨极,非常想把他给钉死。

一个没有人可以进出的密室,出了凶杀案,凶手只可能是屋子里的人么……

离开前,卢栎对冬雪道辛苦。

看年纪,珍月比冬雪大上近十岁,冬雪必不是陪伴珍月长大的贴心丫鬟,她只是陪房,还是珍月心情不好时可随意驱赶的陪房,定然不怎么受宠。而一个陪房在主子这里不受宠,在于家地位定然更加不会好,她害怕到声音发颤,走路发抖,唇色灰白,眼睛里充满恐惧不安,很正常,也很可怜。

冬雪垂着头,“先生万勿客气,这些都是婢子应该做的……”

卢栎体谅她的心情,忍不住提醒,“你袖袋里的辫绳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