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杼这下真的不高兴了,“不关你的事。”
冷硬的态度语气画出一道长长的鸿沟,月下两个人的影子离的更远了。
卢栎有些尴尬,实在想不起惹他生气缘由,只好找着方向打边鼓,“你……可是恢复记忆了?”
少年头微垂,指尖下意识轻捻,显得小心翼翼特别害怕他生气似的。
赵杼讶然。他不是说过自己是谁?怎么这人的样子好像一点不知道?难道……
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颇有深意的问了一句,“你不知道我是谁?”
卢栎想起酒醉那夜,赵杼好像的确曾说过我是谁谁这样的话,可他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于是更加羞愧,“那夜……我好像喝醉了,记忆混沌模糊,不记得我们都说过什么……不过你那么生气,还不辞而别,定是我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得罪了你,偏我想不起来——”
卢栎突然认真朝赵杼鞠躬,“我郑重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你一定要相信,不管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醉后忘形皆不是出自本意,我无心气你的!”
安静片刻,赵杼唇角微微勾起,“不……记得了?”
卢栎有些羞赧,“不记得了。”
那夜是赵杼人生中的最失败的一天,最耻辱的一次,是他最想抹杀的一瞬间,如今没有人知道,当事人也不记得……岂不正好!
亏他还思考怎样时机出现最好,怎样应对才能压住卢栎让他不狂妄,这人竟将可以拿捏自己的把柄忘记了。
可这并不代表自己也可以忘。那些耻辱,仍然要洗清!
赵杼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绷了很久的心一下子轻松起来,前路好像更亮了。
这样的话,一定能让卢栎喜欢上自己!
赵杼声音有些暗哑,“我的记忆……恢复了一些。”
卢栎很是惊喜,“真的?”
“我名赵杼,曾在军中任职,现混迹于江湖,有几个兄弟找过来了。”既然做了决定,总有一天要对卢栎坦诚身份,装失忆这个头开的不太好,不过现在开始补救也不晚,赵杼打了个响指,示意暗卫现身,“我手下的兄弟。”
元连过来时将赵杼的暗卫队伍带了大半过来,现在分编成三支由他和邢左洪右分别带领,轮班换值,当然没事时离赵杼最近的还是他们三个,今天事情热闹,所以三个人都在。
赵杼这一招手,邢左立刻往墙下跳,他想抱王妃大腿很久了!
洪右赶紧拽住他胳膊,附过去耳语,“你忘了你被逮到几回了?”
邢左垂头,咬着拳头默默哭泣,阿左一定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
元连也非常积极,摩拳擦掌就往墙下跳,结果不小心被自己刚刚丢的烤串签子扎了脚,左脚绊右脚,眼看就要往下跌。
洪右抚额。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王爷第一次在王妃面前显摆,怎么能这样丢人现眼!
他拽住元连腰带往后一扯——力气大了点,元连没跌下这边墙,摔到了墙那边。
卢栎听到一声闷响,忍不住好奇,“赵大哥可听到什么声音了?”
“没、有。”赵杼拳头捏的咔吧咔吧响,这群蠢货是欠收拾了吧!
好在没太久,洪右身形突然神出鬼没的飘到二人面前,单膝跪地,口称主子,武功特别高强,身影特别飘乎,声音特别忠直,一看就是特别有逼格的人!
虽然出场稍稍晚了那么一点,但对卢栎这个不懂武的人来说还好,而且这架式太帅了!
卢栎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赵杼先是觉得差强人意,后来又不高兴了,一个暗卫也值得这么盯着看!再看洪右,这小子没有蒙面,脸虽然有点宽,但浓眉大眼眼神很正,散发着一种悍勇又不失机警的正直气度,也是很顺眼的……
赵杼脸更黑了。
洪右满背都是汗,觉得气氛很诡异,他这样……是对还是不对?
结果他还没继续表现呢,赵杼就挥挥手让他下去,洪右这个出场,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
卢栎目送洪右离开,满眼兴奋,“他是你的小弟么?好忠诚的感觉!”
赵杼没否认,“以后有什么事时,可以吩咐他。”
他不欲多说,卢栎以为涉及到什么秘密,也没多问,笑眯眯拉了拉赵杼袖子,“赵大哥不生我气了吧!”
赵杼冷哼一声,却没把袖子收回去。
卢栎开心了,“那赵大哥这次为何来兴元?”
赵杼沉吟片刻,想着用什么借口好。
不等他回答,卢栎又追着说,“不管赵大哥为什么而来,相聚就是缘份,不如同我们一起住吧!”
这点赵杼却没反对,傲慢地点了下头,“带路。”
卢栎非常高兴,不管怎么说,能把赵大哥哄回来就好!
为了表示诚意,给赵杼安排房间,铺床打水,他全部亲自做了,末了还请赵杼先脱衣上床,他才拿着油灯关门离开,“赵大哥做个好梦!”
赵杼哭笑不得,真是孩子心性。
这夜大家都睡的很好,第二天卢栎与沈万沙说了赵杼已经原谅他,并且暂时会和他们住在一起的事。沈万沙没刨根问底,反正只要事情顺利就好,他关心的是柏明涛的案子,“我刚刚请人去柏府打听过了,那熊烈昨晚果然喝醉了歇在了柏家,现在还没起来呢!”
“那就晚点再说。”卢栎想熊烈窝到下午怎么也该走了,没想到到了下午,柏许派人来报信,那熊烈虽然走了,却留了不少手下,说是要帮忙办丧,柏大人下葬之后才会收回。
沈万沙很是着急,“怎么办啊小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