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虞龙旌心里想的是让夏元熙去不空法师阿目祛的方位,然后他们师兄弟3人就随意了。因为据说阿目祛是人类修士出身,靠为天人做走狗才混上了这等身份,平日里三位天女对他呼来喝去,比起同僚更像是仆从。
在这个环境里,显然天人身份的更难对付,夏元熙虽然领悟力很强,但始终掌握梦幻泡影不久,给她安排稍弱的对手也是更合理的分配方式。不仅是虞龙旌本人,王诩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这样问题在于……她本人的意愿。
虞龙旌看了看薛景纯,意思是:你经验丰富,你来。
于是专业忽悠夏元熙的实力选手薛景纯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只见他皱了皱眉:“其它三位尚且好说,这阿目祛真是让人棘手啊……”
“怎么说?”夏元熙耳朵抖了抖,一下提起了兴致。
“其它三位都是天人,可他一介凡人之身,竟然能跻身与之比肩,一定是身怀绝技的奇人异士,不可不防。”他一面说着,面带忧色:“譬如修罗法界的摩娑罗伽罹,也是以凡人之身,凭借强大的实力,一举攫取了修罗王之位。毕竟身为外族,若不是有着比天人还强横的力量,又怎会被委以重任?”
“所以,阿目祛的北门一定是最难突破的阵眼,这里的破阵人选需要好生斟酌,仔细推敲才是。”
虞龙旌听他忽悠,总觉得漏洞百出,不禁连连使眼色。
据说阿目祛平时奉承三位天女不遗余力,一直被王诩的同僚称为“马屁精”。结果在薛景纯这直接和阿修罗王相提并论了,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虞龙旌不禁担心,这样的说辞没问题吗?
“师兄此言差矣。”果然,夏元熙不以为然,“这个劳什子的阿目祛不过和你我一样的人类,就算瞎猫遇见死耗子的攒下点小声望,又怎能和化乐天的天人们一争高下?”
果然,被识破了……
正当虞龙旌暗叹薛景纯异想天开时,夏元熙又紧接着说了句:“这等欺世盗名的无耻小人,我最看不惯了!请一定要让我去北门,待我一举揭穿他的画皮!”
虞龙旌猜到了开头,却怎么也没想到结果……他震惊之余,也对薛景纯投以佩服赞叹的眼色:这样也行?
薛景纯淡定端起茶杯,掩盖他“计划通”的神情:没事,她不会知道的。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大家都得偿所愿,皆大欢喜。
正当他们安排好一切,赶往镜城中心四门时候,居住在门中的三位天女也通过耳目察觉到了异常。
“嘻嘻嘻,姐姐,又有乐趣送上门了呢~~”
“你这小妮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英俊的人族小哥,真是好久都没看到了!”
“人?镜城中最不缺的就是人,可没见你们这么感兴趣。”
“凝笳妹妹这就不知了,城中那些肉猪为了幻化出的荣华富贵,你让他们□□都会照办,又怎么及得上那些所谓道心坚定的正派修士?”
“铃铎姐姐说得极是。让正直端方的俊逸男子折落道行最为有趣,这种人一旦变得迷乱痴狂,其滋味风情远胜久经情场的魔修,可谓是极品,呵呵……便如同人类男子,比起水性杨花的女人,也更喜欢良家青涩的处子吧?”
“随姐妹们高兴。反正在我看来,将死之人都是一样的,也只有他们临死前那种败犬般的仓皇和恐惧值得一看了。”
三位天女各自对着镜中窃窃私语,银铃般的笑声就随之传达到了姐妹殿中。在天人看来,人类总是比他们更低级、更软弱,类似牲畜一样的东西,有天人对此完全不顾一屑,也有天人贪恋人类身上他们不具备的一些东西。
铃铎与弦心便是后者。
在关于天人的记载中,有这么一段:“夜摩天众,才抱成淫。睹史多天,但由执手。乐变化天,唯相向笑。他化自在,相视成淫。”
这是欲界六天中天人的等级分别。也就是说,夜摩天人之间胶合,只要相拥相抱;兜率天人则更进一步,牵手即可;化乐天人更加容易,相对而笑即成淫-邪之事;而在他化自在天,只要两人都心怀欲-念,目光相接,即可在意念中成阴阳之好。
这样一来,有些对人类感觉新鲜有趣的天人时常也会玩腻了幻化的自在,来到人间享受与修士春风一度的愉悦。
现在,四位混入镜城的胆大妄为者的影像已经出现在三位天女镜中,毫无疑问其中有两位美男子让铃铎与弦心见猎心喜。
“反正凝笳姐姐对这些美貌男修也没兴趣,要是他们误入了凝笳姐姐方向,还请与我和铃铎姐姐交换。”
“无妨,镜城的所有都在我们掌握中,无论他们进的哪道门,最终都只能遇到你我。”
“有铃铎姐姐这句话,小妹就放心了。那条老狗那要不要知会一番?”
“知会?只是命令吧?他还敢有意见?呵呵呵……”
于是,在不空法师阿目祛殿中,蒙尘已久的铜镜映照出另一个空间的景象。
“阿目祛,一会有个人类的小丫头去你那,你可以随意处置,若是让她跑了……哼哼……”弦心天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目下无尘,仿佛只是命令一个碍眼的蠢奴一般。
在角落中,一位枯瘦的头陀额上一圈约有二指粗、遍布暗绿铜锈梵文的头箍,在这沉重铜环的压迫下,花白的蓬乱头发显得更加稀疏。
他左右两张脸显出完全不同的两种表情,连眼球运转的轨迹都不一样,就像是一个内部机关坏掉的木偶。他左脸畏畏缩缩,嘴角带着谄媚的笑容,讨好地用左眼看着铜镜的方向;而右脸则冷峻如老僧入定,在灯烛尽数熄灭的殿中显得格外阴森。
“是是,小人一切都会按照天女大人的指示来办!”说话的时候,他只有左边的嘴唇动了动。
……
前进的方向,似乎变了。
薛景纯察觉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
他原本选择的是凝笳天女所在的西门,这十字门城结构如同一个向四方延伸的四条线,而通往门内的结构也像是三进、四进的院落一样,只会是不断向前,绝无岔道。
可是,刚刚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竹筒中爬行的蚂蚁,不知被哪里的顽童调转了竹筒的方向。
这种细节的征兆十分微小,一般人绝对无法察觉,也无法相信,但他清楚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