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杨清山将小琼叫到厢房,真切地问道:“闺女,这近千年来,一定是吃尽了千辛万苦,有什么哀怨和父亲说说。”
“父亲,我此次回来是找我的师弟梦生,也是娄邑人,现在改为昆山了吧。”杨小琼说道,“他家在万丈潭边。当初我们相约千年相会。”
“哦,之前我听说他回来过的。”杨清山说道,“当时都传他灭独角族,又将弟弟又生送往惠灵门修炼,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啊,他回来过的呀。”杨小琼激动地说道。
“孩子,你心系着他,但不知他是否也心系你呢。”杨清山说道,“凡一事一物之生,本身的因素叫做因,旁助的因缘叫做缘。例如稻谷,种子为因,泥土、雨露、空气、阳光、肥料、农作等为缘,由此种种因缘的和合而生长谷子。你或许有此想法,心系他身,然而他之心怎样?外部环境如何?有时即使两人心心相印,可是外部环境不许可,最终是有因无缘。所以,孩子,不要太执着,一切随遇而安。”
“父亲,我知道,但是不管如何我总要和他见上一面的,才能了却心愿。”杨小琼说道,“父亲,你给二弟开导开导,他好像心存旁鹜。弟妹已有身孕了。”
“好的,我自会找他的。”杨清山说道,“你去和你的师妹聊聊吧。”
庭院梨花下,杨小琼独自静立着,想着父亲的话语,心中起伏。
昨夜,谁,牵来一场春雨?
落满玉峰塔前的路径,木窗被推开的声音,照见风里——隐藏的刀刃,春雨成丝。
一些奔腾的文字,开垦内心的荒凉,翻锄吴越千年许多底韵的泥香,一枚古老的曲种,被播种,一些花开的疼痛,从恒升桥的额顶,一路延伸到古戏台的发梢。
谁,静坐廊庭?
点燃拐角的灯笼,青铜酒樽,驾驭一位儒者血液,灼热的诗行爆裂,燃烧成明月的金箴,悬置苍穹。
“师姐,你怎么一人在花前月下吟诗呀?”施婷轻轻走向杨小琼。
“想起一些往事,不禁思绪万千。”杨小琼捋了下刘海说道,“师妹,你也睡不着呀?”
“师姐,你说这个孩子我该生下吗?”施婷哀声悠悠地说道。
“师妹,看你目光不离我二弟,难道我二弟——”杨小琼说道。
“十年前四大门派弟子到仙霞胜境历练,穹窿派是我领头,灵隐寺是他领头,惠灵门和鬼灵门分别是又生和金照领头。在弟子们进入仙霞胜境的一年中,杨师兄一直呵护着我。我俩由此产生了情愫,相爱了。”施婷慢慢说道,“可是,历练结束,四派尊主梅子召集我等相见。结果——”
“结果怎么样?”
“杨师兄开始冷落于我了。”施婷伤感地说道。
“那你的肚子里——”杨小琼问道。
“是我趁他醉酒时主动的。”施婷说道,“我想这样应该能将他羁留住了,可是——”
“唉,因缘,因缘,何为因缘呀?”杨小琼轻轻说着,又像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