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白深有同感地点头:“可不是,他这段时间一有机会就拿出去晒太阳,说是担心温度不合适、蛋不会破壳。”
“哈哈哈~确实是够尽心尽力的了。”纪墨笑完之后,又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嗳~老实说我觉得那像是颗死蛋,抱着的时候冷冰冰的,如果不是重量不对、接近于蛋的手感,我都要觉得那就是颗石头了。”
哎呀~万一要是一守就十几年、蛋都没有动静,那容拓岂不是得失望透顶?
敖白宽慰道:“我们这样想没用,容拓他心里非常期待。兴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想开放下也不一定。”
“看得出来,容拓他很喜欢小兽人,希图和沂儿都喜欢跟他待着,这可真是难得。”纪墨感慨道。
此时,正在另一边努力试图开门进去玩蛋的敖沂猛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立刻心虚地缩回了爪子,悄悄扭头看着他爸爸。
敖白发现了后,投去带着淡淡警告的一个眼神。
“……吼?”小龙思考了片刻,终究还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他怏怏不乐地游了回来,没什么精神地窝在了人鱼的肘弯处。
纪墨也看到了,但这回他没有去安慰孩子:某些时候,必须要让孩子明白,什么叫禁令、什么叫不可犯。
“敖白,你最近有没有游到泻湖那儿去过?还能感受到龙果对你的引诱吗?”纪墨小声问,“回来之后因为忌惮着敖沐他们,我都没敢朝海岛方向游。”
暖季到了,阳光灿烂、椰风沙滩海浪什么的,想想就非常向往。
“我悄悄去过几次,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敖白回答,“现在敖沐他们离开了,你想去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上去看看。”
纪墨被说得有点心动了起来,沉吟道:“唔~上次为了揪出内贼,那几个包袱都临时放在海礁上了,风吹日晒的,迟早会坏掉。”
“走吧,趁着今天有空,从明天开始我要去巡海了。”敖白拍板下了决定,他刚一开始往外游,小龙就忙不迭地跟上去了,活脱脱一白金色小尾巴。
※※※
终于踏上了久违的海岛白色沙滩,敖白和纪墨都变成了人形,穿着简单的兽皮衣裤,小龙个头还很小,习惯性地窝在敖白的怀里,东看看西瞧瞧。
“咦?”
小龙十分疑惑地皱眉,奶声奶气地开腔——对于陆地,这条出生于西西里圣湖的幼龙是有印象的,在他的认知里,陆地上应该要有坚实的土地、有高大的树、绿色茂盛的草,还要有木屋,木屋里面架着的汤锅里永远都咕嘟咕嘟地在冒泡,闻起来有种奇异的香气。
纪墨一边拨开灌木丛,走进去找到那个存放药草的巨大树洞,一边问:“沂儿觉得这个岛好吗?”
敖白将带上来的包袱放进去,掩好树皮,有点遗憾地说:“如果不是担心暴露山腰上的龙果藤,我们建个小木屋也挺好的。”
纪墨在树洞前掩上遮风挡雨的几层树皮,不在意地说:“木屋而已,不用着急,反正咱们在海底已经有两个家了,看什么时候方便吧,在岸上也建个木屋。”
敖白抬头望着前面的山峰出神。
纪墨站起身后,也看了看那山,严肃道:“沂儿虽然小,可他是你的孩子,不知道有没有遗传到你会被龙果引诱的体质。”
“嗯,那就我快速上去看看?敖沂太小了,提前接触龙果很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敖白商量道。
纪墨犹豫了,“那、你……这次……会不会?嗯?”
“不会的。”敖白微笑着说,“你忘记了吗?之前容尼他们携带着龙果来到圣湖时,我和大哥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穿越鱼恍然大悟,“哦,难道是吃过之后就产生了抗体?免疫了?这也不是没可能。”
敖白将遗忘在灌木丛中的一片砗磲贝提起来,带着伴侣幼龙出去外面洁白的海滩上,叮嘱道:“纪墨,你先哄着沂儿,我很快就会回来。”
“没问题!你自己小心些,还是沿着山脚的那条小溪上去吧。”
敖白点头,“知道,那我先上去了。”
纪墨挥挥手:“去吧。”可惜当他的手还没有放下时,怀里的小龙就挣扎着往前扑、方向正是他父亲的背影。
“好了沂儿,爸爸带你去椰子林那边,做个摇篮给你玩!”
穿越鱼手里拿着一捆柔韧的藤蔓和一块兽皮,决定今天好好让孩子高兴高兴。
※※※
把孩子放在干净的砗磲贝内,和煦的阳光照耀着,砗磲内部看似洁白、但那釉质会在阳光下发出七彩梦幻的光,这立刻吸引了小龙的全部注意力。
“……吼?啊啊啊……”敖沂趴在大贝壳里,盯着那变化莫测的颜色,不可思议地惊叹着。
纪墨笑眯眯宠溺地望着,动手将藤蔓揉成合适的绳子、牢牢绑在两颗椰树上,出于安全的考虑,高度还不到一米。
“喜欢吧?这原本就是你父亲为你准备的婴儿床,现在用倒也不算晚。”纪墨语气轻快地说。
“咦咦咦咦……”小龙发出一连串的欢快回应。
“哈哈哈~这个时候你应该说“喜欢”、或者发出笑声啊,咦什么咦?”纪墨再次被可爱的孩子给逗乐了。
既然是难得的休闲娱乐兼哄孩子开心,那自然是不用赶时间,纪墨动作慢悠悠的。
之后,他将藤蔓方格编织了一下、牢牢包裹住砗磲贝,再打上死结,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开始慢慢收紧两端过长的绳子,将已经成形的摇篮吊了起来。
高度合适后,摇篮就悬空了,纪墨低头给绳子打结。
只是没留意的一个瞬间,趴在摇篮里好奇探身出去看的小龙就摔了下来、跌落在沙滩上。
轻微的“扑通”一声,纪墨心头跳漏了几拍、立刻抬头去看,却看到了令他心脏猛然抽痛的一幕:幼龙跌落到了沙滩上,没有受伤、只是有点受惊,但没吭声;他先是趴着、然后侧卧蜷缩起来,笨拙地挣动了几下,茫然又无助地划拉着爪子:他还要保持龙形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手脚,在陆地上根本无法行走。
敖沂努力过后、觉得自己没辙,只能抬头求助爸爸,那清澈蓝色的大眼睛里有着挫败和委屈。
——这真特么的让人受不了……
纪墨忽然感觉眼眶发热,他匆忙打好最后一个绳结,迅速跑过去抱起了孩子,猛然喘息了几下,心疼地亲了又亲,问:“宝贝儿,摔疼哪儿了没?对不起,爸爸没看好你。”
如果说小龙之前还很懵懂的话,那今天他是完全明白了自己跟爸爸之间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