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守在药炉旁,陆慎行从墙上取了二胡,拿一块绸布不断地擦拭着琴身。
阿棠打破了沉默,试探着问道:“这是什么药?”
陆慎行勾起唇角,似乎心情过得去:“我在练一种阳气过重的武功,需要用极阴的药物压一压。”
阿棠一时震惊至极,她没想到对方会把这种隐秘的事情讲出来。
满灌的井水开始沸腾蒸发,到最后熬成了一碗的分量,黑色粘稠地,像是一碗从沼泽里挖出的毒药。
陆慎行把药碗从过来,目光温柔:“尝吧。”
既然他没有忌讳,阿棠就着陶碗的边缘小喝一口,这药刚进嘴里,恨不得让人立刻吐出来,能呸多远就呸多远。
这玩意儿看起来像毒药,喝起来更像毒药。
阿棠没吐,脸部肌肉扭曲着把这一口给吞了,然后把碗送回到陆慎行手上,他瞧着她等了片刻,然后施施然地、一口口地,就如品尝美味佳肴般,将一碗东西喝得一干二净。
原来他说的尝药,实际上是试药。
她笑不出来,可是等陆慎行收拾片刻往外走时,还是跟了过去。虽然对方说让她安分守己不要有动作,可坐以待毙永远都不会是最佳选择。
阿棠尾随着青年走出了院落,视线灰暗,阴云在天上不厌其烦地堆砌,但又不是个要下大雨的模样。地上的路也不好走,融雪后被人踩出既黑稠的泥巴。阿棠沿着路边铺着碎石的地方走,陆慎行走得不算快,所以她还能追上这人。
“王虎到底跟云冈城里谁有联络?”
陆慎行送来一眼,面无表情。
阿棠垫着脚尖跳过一块大石头:“是卢二娘吗?”
陆慎行这回连头都没回。
也是,就算是卢明净看她不顺眼,想要借机解决她,也不会跟王虎这种下三滥的绑匪直线联系。
现在她可以确定的是,龙虎寨跟云冈城中有利益输送关系。
至于陆慎行,他对这种利益输送关系驾轻就熟,深谙其道,所以根本不放在眼里。
阿棠忽的撞上前头之人的肩膀,一个站不稳,噗通一声滚到泥地里,陆慎行转过身来,一点儿扶的意思都没有。
“冒牌的卢小姐,你问得太多了,我不喜欢。”
陆慎行端着一张冷酷的脸,嘴角抽搐似的微动一下:“现在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去。”
阿棠屁股还扎在泥地里,被人居高临下地呵斥,还是被这个人呵斥,脑子里头数根筋络崩得紧紧地。
陆慎行扭头就走,不一会儿就在几米开外,阿棠怔怔半晌,一溜烟地爬起来追过去,这次她闭嘴,陆慎行也闭嘴,她就跟他的影子一样,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路上几个土匪纷纷地朝他点头示好,目光好奇的落到阿棠身上,不过也没说什么,大概他们也管不着。
陆慎行进了营寨处某个二层的木楼内,大当家在二楼栏杆边大摇手臂,热情地把他给招呼进去。至于阿棠,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杵在楼下的柱子旁,一面踢着脚边的石头一面等。
有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从旁边的小门出来,见她吓了一跳,正要上来搭讪,被后面出来的女人给拽走了。两人看着这边,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在说她什么。
大约半个时辰,陆慎行从楼上下来,阿棠继续跟上,直跟到一处荒僻的石屋门
hǎitǎngshuщu(海棠圕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