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以他的技术,做这个手术太过于艰难,十有八九是没把握的,没必要为了眼睛,去危急到生命。
墨瑾钰唯有点点头,此时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医生走后,大家全都面面相觑,墨瑾钰看着失魂落魄的墨懒懒,安慰道,“懒懒,你不要急,爸爸会去国外请来最好的医生,一定会让染忧恢复的。”
墨懒懒扯了扯唇,“爸,我去陪陪他。”
现在的她,就像是失了魂魄的人一般,可是她不能够倒下,她还有人墨染忧需要照顾,不是么。
听到墨懒懒的话,几人都不敢打扰,唯有静静的看着墨懒懒走进去,随后把门关上。
躺在病床上的墨染忧,此时正静静的‘看着’窗外,听到脚步声,轻轻的转过头去,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墨懒懒把房门关上,走上前,拿过一旁的水果,开始削了起来,咧着嘴笑的很难看,“染忧,饿了没,先吃点水果,等一会儿爸爸会给我们买早饭来的。”
“懒懒,我是不是以后都看不见了?”
墨染忧没有回墨懒懒的话,只是‘看着’她,淡淡的开口,语气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平静的水面,激不起万千水浪。
这是隐藏在狂风暴雨后的冷静,墨懒懒如何不知道呢。
她仿佛恍若未闻一般,依旧笑颜如花,“染忧,吃个苹果吧,身体早点康复,我们也好早点订婚呢。”
“懒懒,我是不是以后都看不见了!”
墨染忧的语气稍稍硬了起来,处于黑暗之中的他,是无助的恐惧感,连身子都开始莫名的颤抖起来。
“先吃点苹果,我等一会儿跟你说我再学校里的趣事,这一年不见,我真的好想你呢。”墨懒懒削着苹果,自顾自的说着话。
这样的墨懒懒,令墨染忧明白,他或许是真的看不见了。
少年开始大笑,笑的癫狂,他凭着感觉扯掉手上的吊针,就准备下床,墨懒懒看到墨染忧这样,心中一惊,立马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苹果,一把上前抱住少年,语气惊慌,“染忧,你要干嘛!”
“你放开我,墨懒懒你放开我!现在我看不见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跟你在一起,我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墨染忧的情绪波动很大,显然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墨懒懒不肯放手,一个劲的抱着他,眼泪就这么滑了下来,“染忧,你只是看不见了而已,你还有我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她是这么这么的爱他,他怎么忍心就这么放开她呢,他死了那她该怎么办啊。
“我是个废人,我现在就是个废人!我看不见了,你知道么,懒懒,我看不见了,我不是个完整的人了,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照顾你,该怎么为你打下我们的帝国,懒懒,你放开我吧,我不想耽误你……”骄傲如他,如何能够接受的了这样的打击。
说墨染忧是骄傲也好,说墨染忧是自卑也罢,无论怎样的他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墨懒懒摇着头,紧紧的抱着他,窝在它的怀里,泪水就像是滴落的珍珠,无法抑制,“你怎么会不是完整的人呢,你不知道怎么照顾我,那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你不知道怎么打下我们的帝国,那我就双手来创造属于我们的家,你让我放开我,我怎么可能放开你,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她的话一句句的传进墨染忧的耳里,令这个从不曾落泪的少年,却是流下了两行清泪。
如果是往常,墨染忧必然会很高兴这样的情话,小家伙对她的爱,原来已经深到这样的地步,他如何能不高兴。
可是这不是往常,现实就是残酷的,发生的事情,会让你完全无法控制。
就像是现在。
墨染忧一直都在想,到底会因为什么样的事情,他们才会分开,以前的自己想不出来,可现在他知道了。
他对墨懒懒的爱,早已经超过了对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墨懒懒就是他的全部,但若是有一天他的爱会造成对墨懒懒的伤害,那么他宁愿独自离开苟活。
就像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去照顾他,那么他再爱她,只会对她造成麻烦,墨染忧不愿意这样。
墨染忧渐渐冷静下来,手上刚挂点滴的地方,因为用力过度的原因,此时已是血液四溅,鲜红色的液体流在手背上,可墨染上,可墨染忧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或许说,他已经麻木了。
墨懒懒感觉到墨染忧不在激动,松了一口气,小心放开他,眼睛撇到墨染忧的手背,心里一阵刺疼,立马按了铃,等护士把纱布拿来。
她用纸巾先给墨染忧的手按住,发现少年此时面色如同死灰,任由她左右。
墨懒懒一边心疼的流眼泪,一边坚强的不哭出声。
她吸了吸鼻涕,继续笑着说话,“其实医生说,去国外就能好了,我们墨家这么有钱,等你胸膛的伤口好了,我们就去国外治疗,染忧你不用担心的。”
耳畔,听着少女的声音,墨染忧禁不住想要苦笑,曾经的墨懒懒,几乎不怎么说话,可此时话却多了这么多,而这一切都是怕他会在激动。
刚刚,他或许真的是吓到了墨懒懒吧。
一时之间,墨染忧无法接受这个消息,这也是正常,现在冷静下来了,墨染忧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在医院住了三四天,都是墨懒懒亲力亲为,她把家里人都赶回去,自己留在这里照顾,就是不给别人搭把手的机会。
来医院也有几天了,墨染忧一直都没有洗澡,因为胸膛的伤口不能碰水,所以墨懒懒准备去接点热水,给他擦擦。
不然身上长满了螨虫也不好。
想着,墨懒懒就去洗手间接了水,仔细的试了水温,感觉到可以,才放心的捧着水盆到病床边。
自从墨染忧看不见后,他便喜欢上了发呆,常常‘望着’窗外,就是一整天,也不和墨懒懒说话。
墨懒懒也习惯了,她拿着毛巾浸了水,拧了拧干,方才凑近墨染忧,轻声道,“染忧,我给你擦擦身子,你不用动。”
听到墨懒懒的话,墨染忧没有表现,却下意识的将身子护的更好了一些,似乎不愿意让墨懒懒碰他。
看到墨染忧的模样,墨懒懒笑了笑,“这么大的人还害羞么,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提早看了又怎么样?”
少年抿着唇,不说话,看着窗外,不理会墨懒懒。
他似乎是想要用冷暴力,让墨懒懒知难而退。
既然墨染忧不理她,墨懒懒也就不再多费口舌,拉起被子,就拿着毛巾伸了进去,她先擦了擦墨染忧的颈脖,仔仔细细的,丝毫不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