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云帅给我们留了粮食,现在去左右两边山脚顶端处挖出来吧,应该够我们吃到西京的。”
亲兵左右看看疑惑的道:“云帅并无粮草留下来啊?”
王安石不耐烦的道:“让你去两边山脚顶端处挖你就去,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亲兵疑惑的出了门,找了些流民带着锄头去远处山脚挖掘,这里地形极为奇特,两座不高的土丘像两只翅膀一样的包围着中间的这块平地,在风水学上叫做凤翅连山,如果祖宗的尸骨埋葬在这里绝对会保佑子孙衣食无忧,富贵延年的。
想要吃尽这里的风水,祖宗的坟墓应该葬在明堂,也就是两山环抱的最中间,还需要两位后面逝去的子孙尸骨挂在山脚,也就是埋在凤翅的最顶端,从而保证这里流逝的好风水一点不落的全部留给自家人。
再加上云峥留下的那两句诗,王安石这种绝顶聪慧的人如果再不知道云峥在山脚处埋了粮食那就活该被饿死。
粥熟了之后,亲兵果然在山脚处挖掘出来了好大一堆的粮食,虽然都是麦子,亲兵依旧高兴地大呼小叫,那些挖粮食的流民更是欣喜若狂,有了这些粮食,他们至少可以活着走到西京去了。
“这样的大事也该摆弄自己的小聪明,真不是人子!”
王安石吃光了一大碗稠州,满身暖和然后就愤愤的推开了饭碗,准备好好地睡一觉,他不担心这里会出现什么敌人,云峥走过的地方,别说敌人,野草好像都不多。
入夜之后大雪下的越发的急促,起了风,白毛雪呼啸着从门缝里往里钻,桌子上的油灯被风吹得胡摇乱晃起来,王安石用手拢住火苗,待火苗稳定之后才松开手,提笔继续书写。
“士固有离世异俗,独行其意,骂讥、笑侮、困辱而不悔,彼皆无众人之求而有所待于后世者也,其龃龉固宜。
若夫智谋功名之士,窥时俯仰以赴势物之会,而辄不遇者,乃亦不可胜数。
辩足以移万物,而穷于用说之时;谋足以夺三军,而辱于右武之国,此又何说哉!嗟乎!彼有所待而不遇者,其知之矣。
云氏兴兵不急,不骄,不燥,不慌,军未至,然三百里外胡虏惊,军过后,三十年不闻胡笳声,此谓大将军也!”
写完之后,小心的吹干了墨迹,老仆上前将纸张折叠好收起来,从被子里拿出一个汤婆子小声道:“官人,该就寝了。”
王安石搓搓手,又提起笔写到:“三界里,有取总灾危。普愿从生同我愿,能于空有善思惟。三宝共住持。”
写完之后,抛下手中笔,登榻就寝!
王安石睡觉了,云峥却不敢睡,用手支撑着下巴等候崔达等人平安归来,这样的大雪天,即便是当地的牧人都不敢轻易地离开自己的帐幕来到外面,就算是最**的恶狼,这时候也只能躲在深深地坑洞里舔舐自己的腿毛来抵御饥饿。
但是大宋军队既然已经展开了军事动作,就只能继续下去,否则让萧打虎带着那些牛羊回到西京,他就还有资本和自己继续战斗。
论起在战场上吃苦耐劳的本事还要数西夏人,远寨六部的生活环境要比草原上苛刻的太多了,如果派宋军骑兵去干这种事情,云峥相信,天亮的时候自己只会找到一些冰雕。
派远寨六部的骑兵去做这种事情,虽然会有一定的损伤,但是一定会有战果的。
至于死多少远寨六部的骑兵,云峥并不是很在乎。
赵旉掀开门帘子走了进来,也带进来了漫天的雪花,云峥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不等赵旉张嘴求情就道:“滚出去!”
赵旉单膝跪地道:“大帅,末将并非是来为骑兵求情的,只是想请大帅允许末将亲自领兵。”
苏洵走上前想要把赵旉拉起来,赵旉却稳稳地跪在桌案前,用仅剩的一只手撑在地上执拗的看着云峥。
他认为云峥这是在故意消耗自己手中的骑兵,是在故意削弱自己在军中的存在感,才会派一员胡人将领带着五千骑兵去偷袭辽人的辎重所在地,在这样的天气里,他有这样的想法毫不稀奇,这才不顾云峥军令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亲自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