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的乐团》获奖,她也一清二楚,只是出于各种莫名的心情,没有去看而已。结果她的刻意忽略,身边的人倒是比她还了解那个电影,当下问了一句:“但我从来没听艺术史里讲过,这真的有吗?”
这……可让陆蔓琪怎么回答。
说的好像她是c国血统,她就了解似的。
但陆蔓琪依然端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那当然,一千多年前的壁画和诗歌都有记载……”的吧?
那女孩儿不明觉厉地眨了眨眼,显然被这神秘的宫廷艺术勾起了兴趣:“我是说,你不如讲一讲?”
这一届的v电影节,银奖作品反而比金奖作品引发的话题度更大。或许是壁画和古籍中复原的宫廷舞蹈,比较有视觉冲击力,更能激发关注。而在场这些女孩子,在家族教育的熏陶下,从小对艺术的造诣和审美远超常人,对于没怎么听说过的雅乐,就好像雾里看花,看不透彻。
其她人也很有兴趣,于是偏过头来看向她。
那一刻,陆蔓琪心中浮起了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
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滋味,但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幸好,她虽然不了解许盈沫搞出来的雅乐是什么鬼,但唐宋可以说的艺术成就太多了,从剑舞到书法,从诗词到音乐,随便吹几天几夜不成问题。
而那些女孩儿,也没拿“intresting”来敷衍她,听的颇为认真,偶尔还问两句。
陆蔓琪不得不感谢从小在爷爷身边的耳濡目染,让她不至于给国人丢脸。但她越讲心情越古怪,最后掩饰性地轻呷了一口香槟,暗想,这种感觉真是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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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夜里宴会散会了,主人说了感谢致辞,坐在回家的车上,司机稳稳地开车,陆蔓琪放下车窗,扑面的秋风中夹带许许凉意,被酒微醺过的头脑也清醒了些。
她看着道路一旁,高高的橡树次第而过,思绪放空,无限延展,忽然一瞬间想明白了,刚才宴会上那种古怪的感觉是什么。
——或许那可以称之为,传说中的民族自豪感?
≥﹏≤……
一瞬间,陆蔓琪产生了一种十分荒谬的感觉!
她摸了一把酡红的脸,果然是喝多了,居然因为情敌在国外取得的成就,而感到了民族自豪感?这神马鬼啊,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情敌了≥﹏≤……
陆蔓琪,你要抬起骄傲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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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宅时,夜已经深了。陆蔓琪却没有休息,而是对管家问道:“爷爷睡了吗?”爷爷生病后,她几乎都是留在老宅这边,可是这两年来,爷爷对她和谢斯哲的事情,从没有表示过什么,也没有向谢家提及的意思,她觉得是时候要提醒一下了。
“老爷今天精神不太好,andrew来给他打了一针,两个小时前睡下了。”
陆蔓琪点头,看了眼后面那栋小楼,爷爷在三楼卧室的窗户,那里一片漆黑。她淡淡吩咐道:“v电影节今年获银奖的,让人找一下备份的参赛底片给我。”
隔了这么久,她是应该了解,许盈沫到底进步到了何种程度。
她们在电影获奖后,就单独打造了一个歌舞团队,已经演出了几场。一个电影ip竟然开发出这些,这说明她们背后的操作运行平台,和两年前,又完全不一样了。
人要成功,仅靠才华和能力是不行的,要有贵人。是谁,成了许盈沫的贵人,提携了她?
陆蔓琪思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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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从e市组委会传来了《最后的乐团》刻盘数据。陆蔓琪坐在影院里,四下关了灯,她倚在沙发上,端了杯解酒茶,听着惊艳的片头音乐开场,故事娓娓道来,头脑却越来越沉。
直到那个泛着旧影的回忆片段结束,穿着军绿色口袋装的少女,追在火车后跑,仿佛追着再也回不来的青春。
陆蔓琪坐正了身子,第一次认真看许盈沫的作品。这样看,很多镜头,就耐人寻味的多了。当看到有个演奏家的孙子很不理解爷爷,嘀咕着说“这破琴有什么好弹的,又没有几个人认识它”,那个老人脸上的表情时,她忽然就想到了小时候。
这些老人真是像。那时爷爷教她下围棋,从围棋讲到哲学,听得她索然无味。而谢斯哲在一旁,倒是安静乖巧地听着,爷爷也就格外高兴。
其实在她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移居了几代。爷爷时常给她讲这些,说是为了她好,为了她长大后,不至于心灵深处漂泊无根。直到现在,陆蔓琪忽然有些懂了。
随即,她不由隐隐佩服起许盈沫。
这个女孩儿,有足够的悟性。
还好,她在这里悄悄看电影,悄悄佩服对方,对方也不会知道。陆蔓琪强忍住心中的古怪,维持着面上的一派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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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远在地球另一端的许盈沫,打了个喷嚏。
【终极情敌好感度:71当前好感度等级:1、江湖初逢】
【……擦,吓死本系统了,宿主,陆蔓琪为什么突然在想你??!】
“我怎么知道!”许盈沫莫名其妙,总该不会是系统出了问题:“大概是忽然发现了我的魅力吧?”
【……宿主,我是您的脸,您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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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影院里,《最后的乐团》放完了。陆蔓琪坐在黑暗里,出神了不知多久。
小时候,爷爷特意请了华裔家教教她历史,她知道自己祖国的文明史不比任何一个国家短暂,其上承载的礼仪也不比任何一个文明逊色。可惜现状却是讽刺的,如今的人,以挤入西方上流社会为荣,一切向着欧洲贵族的品位看齐,这里似乎才代表了一切的“高雅”。而在祖国,心灵之根的地方,传统的艺术却在困境中挣扎,希望人们能驻足,多看它一眼。
值夜的佣人见陆蔓琪一直没从影院里出来,也没按铃,便进来查看,这动静惊醒了陆蔓琪,她回了神:“电话给我拿过来一下。”
三分钟后,陆蔓琪拨出了电话,对着那边淡声吩咐道:“让jassy联系我,我有事情要交待。”
陆家在国内有分管各项事务的代理人,jassy是其中之一。由于没接触家族产业,陆蔓琪很少联系他们,以免引发家族内部其他人的不满。但这一次,和爷爷相关,她有着充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