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尹森然道，他入行日浅，对这些一无所知。

乔珥语气平淡：“买热搜、制造绯闻、买各种软广告营销号文章，只要是能增加热度帮艺人赢得资源的事情，公司都会安排的，推也推不掉。”

尹森然轻轻笑笑，没说什么。

“厌恶？”乔珥撑着头看他。

尹森然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你变了很多。”以前就算是有人让乔珥拍广告，乔珥都会冷着脸拒绝的。

“想站在更高的地方，想让重要的人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到自己，所以我会利用一切资源往上走。”乔珥的语气很坚定，在雪夜中显得格外冷冽。

尹森然看着他刀削般完美的侧脸，有些怔怔：乔珥想要被谁看到呢？又是什么让他从不爱与人交流的孩童变成了现在这样活跃在大众眼光下的明星？

“对了，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进入演艺圈呢？”乔珥突然问道，眼睫低垂像是自嘲，“明明知道会碰到我。”

尹森然沉默地思索了一会儿，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自己无数次。

为什么会进这个圈子？

是因为三年支教期满正好回来？是因为他从来不擅长拒绝？还是其实私心里想知道乔珥过得怎么样？

尹森然抿了抿唇，还是给出最终的答案：“没想这么多。”

说他随遇而安也好，得过且过也好，他总是相信命运自有好的安排，无论把他带到怎样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即使穿到这本狗血书里，他依然能够泰然处之的原因了。

乔珥笑笑，显然是觉得这样的答案很符合他认识的尹森然，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听着挂钟滴滴答答。

“睡觉吗？”乔珥有了困意，抱着抱枕坐了过去，对着尹森然的耳朵道，“你习惯睡左边还是睡右边？”

温热的气息让他有些酥麻，尹森然的睫毛闪了闪：“我睡沙发就好。”

看到乔珥愣了愣，他起身把沙发上的东西全收拾好，然后把客厅的灯关了只留一盏壁灯，对乔珥道：“你去睡吧，我也要睡了，晚安。”

这么明显的疏远，乔珥不打算继续往上贴，哦了一声之后，一步一步向卧室走去，故意把脚步声弄得很响。

尹森然一门心思地整理沙发的靠垫，看都不看他。

乔珥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重重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尹森然微笑了一下，摇摇头躺了下去。

睡梦中像是坐上了一架秋千，荡啊荡的，他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落入一片舒适柔软的地方，继续沉睡了下去。

第二天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乔珥那张精致的睡颜，熟睡中的乔珥透着孩童般的无辜，没有平日里的咄咄逼人，尹森然却是一惊——他什么时候跑到卧室来了。

他下意识退到了床边，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了过去，搂入了温暖的怀里。

那人声音慵懒，哑哑的透着点撒娇：“早啊。”

尹森然边扯开他的胳膊边往下跑：“我怎么在这里？”

乔珥侧躺着用胳膊撑着脑袋瞧他，身后的落地窗映出重叠远山，颇有窗含千秋雪的意味。而雪白被褥中的乔珥，皮肤比雪还白。

“我怕你着凉，半夜把你抱进来了。”

“有空调，不会着凉。”尹森然执拗道。

“睡都睡了，你不是睡得很好吗？”乔珥伸了伸懒腰。

这话说得有歧义，尹森然觉得怪怪的，气恼地穿上鞋子就走了出去。

收拾好之后，两人用过早餐，坐在阳台等剧组的人上山。

昨天晚上旁边没透出光来，今天早上却看到了隔壁的邻居——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穿着灰色呢子风衣，坐在藤椅上看书。

尹森然和乔珥对视一眼，觉得有些好奇。

尹森然心想：这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接了助理的电话退了房出去，才发现那个男人和他俩是一起的。

张导看了他三人笑了笑：“这就见面了。介绍一下，本剧的原作兼编剧，杜允文先生，刚从国外回来。两位主演，乔珥，尹森然。”

昨天说想见的人今天就见到了，尹森然高兴道：“杜先生，您好，我是尹森然。”

乔珥看见尹森然笑得这么开心，眼睛眯了眯，冷声道：“乔珥。”

杜允文一看就是个随和的人，也不介意乔珥难看的脸色，微笑道：“这么巧，杜某和两位有一日邻居的缘分，居然今早才相见。”

尹森然觉得他说话文绉绉的很有意思，还有种很亲切的感觉，笑道：“是啊，真巧。”

乔珥不耐烦地把尹森然一拉，走到前面去：“马上要拍戏了，快走吧。”

尹森然抬头道：“又没有我的戏份。”

“那你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