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希野整个人一软,长臂收紧,再次抱紧她。
车辆飞快在路上行驶着,朝医院而去,鲜亮的景象日复一日即将被黑暗所吞噬,西侧天际的最后一缕夕阳也逐渐褪去色彩,偷偷隐进漫长的黑夜里。
世界时钟继续在不同的时空里转动着,这是日出之后的结束,也是晚风月起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就卡在这里了,后面的事咱们番外里说~~~
第62章
两个月后。
苏君玉把在外跑行程的言之菀叫回家里来, 让吴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吃饭的只有两个人, 言佳漫外地拍戏去了,得再有个把月才能杀青,倒是言之菀这个没签公司没经纪人全靠张临张大.苦逼.导演去拉活的野生模特时间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特别是在廖希野不在的时候。
自打她出院以来, 与廖希野就没见过几次面,十只手指头都数得清楚,人家要回九蒙去办一下调任手续,还有参加球球的退役仪式,得耽搁好些时日。
为此,言之菀也把自己包装得很忙很忙,每天都等廖希野主动联系她, 不能在指挥官面前当条咸鱼不是,会被瞧不起的, 但是吧,廖希野轻而易举就识破了她的小心思, 只在有空的时候才找她打会儿电话。
言之菀时常抱着手机恶狠狠地腹诽:什么未婚夫嘛,还不如当男朋友那时候靠谱。
是的,年初时,白鸢迫不及待按耐不住地就拉着廖鹤年上门来和苏君玉见了一面, 同时一并把亲定下,打算等廖希野调到北城来就把婚给结了,两家联姻, 苏君玉自是欢喜,当场就痛快答应了。
而关于之前和言之菀相亲的廖时一还有些疑虑,一直是通过言之菀才了解到廖希野的苏君玉有意多问了几嘴,白鸢颇是尴尬,连忙解释说:“实在是抱歉啊苏老夫人,希野当时身份特殊,就喊他表哥来顶替了一下,不过请您放心,希野就是希野,如假包换,时一这个名字是他去读军校前改的,他爸他姥爷担心他以后干这行会有用得着的地方,就未雨绸缪了一下,我本来还想要个女儿来着,但他爸老是不答应,就趁机会改了个娘娘腔的名字来安慰安慰自己,他原本的名字就叫希野,一点都不娘,而且户口本上已经改回来了,等希野调到北城来,就坐办公室不上前线了,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陪小菀的。”
管他名字娘不娘man不man,仍然挡不住言之菀每天对廖希野暗搓搓的控诉。
在回言宅的前十分钟,言之菀和廖希野刚结束一通日常报备行程的对话,原本还惨兮兮描述自己的生活,只能变卖家当(手环钻戒)去买车买包买香水什么的,廖希野一说寄了张黑卡过来,她立马闭嘴,啥话肉麻就说啥,好生供着廖希野这个金主爸爸。
哎,这异地恋谈得跟网恋似的,费脑子又费黑卡呐。
走进家里时,苏君玉已经在餐桌旁等着,伺候的人都被遣散下去,偌大的饭厅里静悄悄的,不像从前,吃饭的人多,勉强算热闹。
“坐吧,叫你回来是让你签个字,”苏君玉敲敲桌上的一沓文件,拿起筷子一边挑菜一边说,“奶奶老了,再过两三年就没法管公司了,我把家产都挪到你名下,你只要签字,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不想处理公司事务也成,我把亲信都提拔上来,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言之菀犹豫,没翻文件,“佳漫的呢?”
苏君玉神色顿住,道:“她爸犯了大罪,她如今还能顶着言家大小姐的名分,已经是我......”
“奶奶,”言之菀打断,去拉拉苏君玉的手腕,笑道,“不管怎么样,佳漫都是爷爷的亲孙女,她也一直照顾您,听您的话,多好的姑娘呀,可不像我,每天只知道惹您生气。”
苏君玉敛敛神,放筷道:“别拐弯抹角了,说吧,想给她多少,我让顾明重新拟一份合同来。”
言之菀忙站起来去给苏君玉捏肩,“我呢只要爸妈的那份,剩下的就都给佳漫吧,她现在没了父亲也没了兄长,唯一的依靠只有我们了,我知道您心里也心疼她,让她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家产,证明言家不会抛弃她,不会因为上一辈的事牵连到她,多少人会夸您胸襟宽广开明啊,何乐而不为?”
“你到是嘴甜,”苏君玉佯嗔,握住言之菀的手道,“行,就按你说的做,佳漫那孩子的品性我都看在眼里,该是她的就给她吧,你以后得给我向佳漫学习,时常回家里来看望我这个奶奶。”
“那肯定的,您可是苏老夫人,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您呀!”言之菀笑着奉承。
苏君玉拍拍言之菀的手,“什么时候把小野叫来家里吃顿饭啊,上次订婚都没好好跟他说过话。”
言之菀想了下,“应该下周吧,等他处理完九蒙的事情就会回来。”
“到时把佳漫也叫上。”苏君玉说。
“成。”言之菀点头。
吃完晚饭,言之菀陪苏君玉散会儿步就走了,车开到公寓楼下,她没立马出来,坐在车里看言佳漫给她发的微信,吐槽今天的戏拍得有多智障,说下次再也不接这种傻白甜的剧本了什么的。
自从那天她让言佳漫躲在衣柜里,避过打打杀杀的场面后,言佳漫愈发喜欢黏着她,现在都搬进她的公寓定居了,只字不提言铭和言晟的事,但是苏君玉把言铭叫去祠堂问罪的那天晚上,言佳漫也在场,亲眼见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如何一步步变成害死兄弟的罪人,现如今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倒让她有些心疼。
当初言家总有两兄弟,言铭是大哥,她的父亲言澍位居第二,与母亲顾明月打小时候起就互相认识,后来父亲跟母亲暗生情愫在一起,两家便联姻,母亲就进了言家,不久后有了孩子,也便是从那时起,言铭就开始策划十五年前的意外。
言之菀也是在那天晚上才知道原来言铭只是爷爷结婚前生的嫡长子,而爷爷在那个时候就有意让父亲当公司的继承人,因为苏君玉的家庭背景能帮助公司更上一层楼,无依无靠的言铭为此积郁成疾,可是一直压在心里没说,等言之菀出生举家欢庆的时候,他酒后乱性也在外面有了言晟和言佳漫,为了争夺家产,他把言晟和言佳漫接进言家,却没有娶兄妹俩的母亲。
按言铭的说法,他喜欢的一直都是顾明月,最后才会由爱生恨设计车祸害言澍,让他没想到的事当时顾明月也在车里,这件事就成为了他心里的逆鳞,十几年了都走不出来,于是便把愧疚都弥补在言之菀身上,不许任何人伤害言之菀,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因果报应。
上一辈的纠葛至今才尘埃落定,很多东西也已经慢慢随风散走,丧子虽痛,但苏君玉不想再给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再添恨意,便让言铭卸掉董事长一职,净身出户,姓改随母剔除言氏族谱,此生不得再踏进言家半步。
当晚言之菀只是安安静静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多说,一切都听随苏君玉的决定,而且言晟伏法坐了牢,言佳漫不愿相见,众叛亲离,对言铭来说这样的惩罚已然比杀人解恨还残忍,之后没过多久就听说言铭去了南非,后来失去了音讯。
......
“咚咚咚——!”
有人敲车窗。
言之菀拉回思绪,歪头瞧,竟是江若春,压着帽子站在外面探头往里看,言之菀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里,推门下车,几个月未见,江若春整个人胖了一圈,肚子也大了许多。
“六个多月,很快就要生了,”江若春见言之菀在看她的肚子,便解释了下,随后笑着道,“我下来散步,见你一直待在车里,以为有什么事就来喊喊你。”
言铭当时卸职对外的说法是退隐,其他的全当豪门秘辛处理,而江若春只身事外,只知道言晟是因为犯了罪才进的监狱,江若春作为一个二线女明星,能扛着社会舆论坚持把孩子留下来等言晟出狱,就在这点上,言之菀其实挺佩服她的。
言之菀嘴角微弯,伸手去碰了碰江若春的肚子,“孩子怎么样?”
“很健康,今天刚去做的产检,”江若春温柔道,“听说你和廖氏集团的太子爷已经定了亲,什么时候结婚呀?”
言之菀长叹一声,两手抄进衣兜里:“结什么婚啊,这个月人我都没见着几次,哪里有要结婚的样子,不结。”
说着又摇摇头双重肯定:“不结,结了还得离。”
江若春嗤笑,“日子确定了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得回家躺会儿了之菀,走太久了腿有些酸。”
“快回,小心点儿,要不要我送你?”言之菀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