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四——”
但很奇怪,震耳欲聋的叫喊声里,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落在她身前。
她微怔,挪开挡住视线的相机。
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是刚刚才赶来的男人。
那一霎,烟花升腾而上,砰地一声骤然绽开,在漆黑夜色之中绚出灿烂光华,似遥遥催开的数朵花盏。
聂江澜就站在光色百转的灯火下,胸膛剧烈起伏,身后是半个城市的狂欢和辉煌寂寥的刹那花火。
空气安静了片刻。
沈彤侧头,明显还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
他抬高帽檐,在喘息声中将黑色的高领毛衣拉下稍许,言语中带着笃定。
“我说过,以后每个新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我从不食言。”
那时候的她,指腹无意识摩挲了一下单反外壳,顿了稍许,唇角微扬。
“那……新年快乐,”她侧了侧头,语调温柔,“你是今年第一个。”
是第一个让我说出这句话的人。
可他怎么回答她的呢?
他看着她,轻声应和了一句:“新年快乐。”
夜色中,他目光灼灼,嗓音沉哑。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醒来的时候,她陷入回忆,忽然很确信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也会成为那唯一的、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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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聂江澜说为了庆祝乔迁,加之跟沈彤也没有外出旅游过,所以带她去了伦敦,美其名曰是喂鸽子。
确定自己近几天没有行程后,沈彤答应下来,乘坐飞机,很快就到了广场。
特拉法加广场的鸽子绕着纪念碑盘旋,沈彤蹲在一边,手里兜着食物,喂那些还没吃饱的鸽子。
喂完之后她站起身,聂江澜看着她:“喂完了?”
“对啊,食物都没了,它们吃光了。”
为了证明,沈彤手心手背来回翻了翻:“你看,一会就吃得这么干净。”
聂江澜盯着她的手背看了会儿,沈彤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背。
细看的话,食指上有道浅浅的印子。
沈彤这才想起来:“对了,第一次见面那个大雨的晚上,赵萱发烧,我找你借车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开你的路虎走掉,把我的戒指抵押给你了。”
“我戒指呢聂江澜?”
男人勾唇,似笑非笑:“你终于想起来了?”
沈彤:“……”
“你早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沈彤撇撇嘴,“你今天带了吗?”
“一直装在口袋里,等你找我要的时候给你。”
他说的意味不明,她没注意到。
“那快给我戴上,”她伸出手面对他,动了动手指,“那可是我妈买给我的。”
男人走到她身前,衣摆随风缓缓晃动。
他从口袋里拿出她那枚戒指,在阳光下闪着碎光。
沈彤抬起手指。
他举着指环慢慢靠近,在仅有几厘米就触碰到她指尖时,忽而沉沉开口。
“我换一个给你,好不好?”
沈彤手一颤:“……什么?”
他手指轻轻一晃,变戏法似的,手指中捏着的,就变成了一枚崭新的戒指。
“是婚戒。”他说。
冰凉的触感落在无名指上,沈彤在那一刹那身体僵住,血液回流。
她正抬着手,五指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