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么,衣服都没扣住!气得他两眼一翻,跟扯布头似得,恶狠狠给她把衣服都扣上。
这罗汉床太小,不是个睡觉的地方。他又不得不把她整个抱起,放到里屋的木床上。
这一会末璃是真睡死了,任他来回摆弄也不醒。
侧身坐在床头,看着她的睡颜,展万钧低头长长叹息一声。这会子反正她看不见,他也不必再端着架子装冷酷。
她真是吃了一场大苦头!可他又何尝不是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跑什么跑!瞧瞧她都成了什么样!
女人啊!感情用事!妇人之仁!
想起她受的罪,吃得苦,还有那一身的伤,他的心就再也硬不起来,软到发酥。
对了,那些伤!懊恼起身,找来药箱,他伸手把她衣摆捋起,露出膝盖。好家伙,这膝盖又红又肿,又青又紫,跟个快烂掉的大茄子似得,吓了他一跳。
虽然明知道这不过是瘀伤擦伤,并不严重。但白鱼似得大宝贝身上添了这么两个烂茄子膝盖,把他最得意的美好破坏殆尽,也足够令他懊恼吐血。
就为了这两个膝盖,也该叫那些人碎尸万段!这会子,王爷可没慈悲心肠咯。可他也不想想,他要是早点出手救人,兴许他的大宝贝就不必吃这么多苦。
所以算起来,他也是自作自受。
烂茄子膝盖的冲击还没完,一路往下,摄政王又看到红肿破皮的脚踝,还好,他扛住了。心抽痛了几下,总算没发飙!
不过等看到跟枣泥发糕似又红又肿还发黑的脚底板时,王爷彻底暴怒了,杀气腾腾。
杀杀杀!这批刁民贪官,都该杀!
当然头一个该杀的还是这小蠢蛋自己!
他把她当玻璃人似得供着,恨不得搭个天大的罩子把她护着,结果她非要为爱作死,好死不死还选了祁进那个妖道。
现在好了吧!都成了什么样!
她受了五天的罪,难道他就好受了?他也是生生陪着煎熬了五天五夜!这天杀的小蠢蛋!丢那么大一个烂摊子给他!自己拍拍屁股为爱潇洒,有没有想过他?
哼!她哪里会想到他!她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个妖道!
但凡她有一点活路,她就还要继续跑呢!
那狗官怎么说来着?这偷汉子淫奔的小荡妇!
淫奔,荡妇,这两词跳出来,触目惊心!
摄政王磨着牙咒骂,心里淌过毒汁,滴在腰腹里,烧起一把明火。
她就不能怪他狠心!他若不把她逼到绝境,她会那样巴巴的爬着过来抱自己的大腿?
他也是没办法!只能怪她太蠢,太坏!谁让她自己不学好,他也只好狠狠敲打,管教她!
咬牙切齿的给她这几处伤口都抹了药,展万钧怒火中烧,连药箱都懒得理,就甩袖起身离去。
在外屋跟无头苍蝇似得转了三圈,一边转一边嘀嘀咕咕咒骂不停,像个怨气冲天的泼妇似得。
从小蠢蛋陛下到妖道祁进,再到此地的刁民狗官,乃至于晋城的唐家,反正除了他自己,天下人他都怨得上。
他躲在这里避人耳目的自顾自发了一场火,等气顺了,就又回头到里屋。
末璃还在睡,不过气息已经平稳多了。看着她好睡,他也开始觉得眼皮耷拉,手脚发沉。
是啊,他也受了一场大罪呢。
这一路,差点亏到掉裤衩。万幸,这宝贝裤衩最终还是让他找回来了。而且……
他嘴角一翘,哼笑一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恶狼,他把这好孩子舍了,总算是抓住了一个黑衣人的活口。也算有所收获。
至于祁进这个妖道,只要这大宝贝在他手里,那妖道就没赢。
只有合邕的大皇子死得冤,想到这一茬他就头疼。
头一疼,他心里的诸般绮念全部消散。
这该死的小蠢蛋,大宝贝哟!真是害苦了他!
累,累死了!他也得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踢掉鞋子,他翻身往木床上一滚,张开双臂把末璃抱住。嗅着她的气息,听着她的呼吸,他安心闭上眼。
不许再跑了!这一回他亲自守着!
*
天刚亮,床上的两人就都被热醒了。
末璃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喉咙里生疼火热,跟堵了一块烧红的火炭似得。烧得她整条脖子都抽痛不已。
热,好热!人就像掉进火坑里似得!这火不光在外面烧,也在她身体里烧,烧得她跟喷火龙似得,一张嘴就能吐出一串火苗。
她下意识的张嘴,然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对了,她失声了!
费力的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朦朦胧胧的光。眼眶火热,眼珠干涩,动一下就跟进了沙子似得生疼,还流不出眼泪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