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浅的包也在柜子里,等到不耐,曲起手指扣了扣木质门板。
“无关人等请迅速离开。”
奈何屋内人声鼎沸,司浅的警告立刻湮没于一波接一波的呐喊声里,烦躁的按压住眉心,言简意赅道:“陆劲,打电话叫保安来。”
同样被挤到角落里的小学弟还穿着舞台服,连妆都来不及卸,“浅姐,保安不管用。”
司浅翘着嘴角,笑容有点嘲讽,眼神更像夹着冰碴子的冷,“那你能一个个把他们都扔出去么。”
“浅姐,那中间的杜若若也要……”
没说完,司浅打断,目光蜻蜓点水般的落至中央笑意盈盈的女生身上,毫不犹豫道:“一块扔出去。”
五分钟后,学校只派了一个保安来看情况。
室内依旧嘈杂,舞团的不少成员被挤到墙根,挨着站成一排。负责老师都去赴宴,谁有空管这事。
“谁是负责人?”保安扯着嗓子喊。
司浅挺直身子,信步走到他面前,话语蕴着不少威慑,“他们扰乱舞团正常秩序,都给我赶出去。”
“这……”保安显然看见杜若若,教导主任的闺女确实要忌惮几分,就在他犹豫不决,支支吾吾
不知道怎么回复时,司浅从他腰间抽出工作用的电棍,装成不经意的问,“这东西能电死人么。”
抬眼直视他的眼睛,“踩踏事故是怎么发生的你不会不清楚吧。”
语毕,她将棍子甩到身侧的桌子上,声音清冽,“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
保安战战兢兢的拿回来,连连颔首,“我知道了。”
司浅微眯双眼,起初硬邦邦的语气终于软了几分,“那麻烦你了。”
第9章 chapter9
陆劲跟出来,挨着她坐下,习惯性的打趣,“浅姐刚才霸气了。”
司浅淡睨他一眼,往后仰了仰头,神情看不出喜怒,“我只是想保护好舞团,没别的意思。”
陆劲了然,一贯散漫的语气变得格外认真,“我能不知道你么。”
司浅平常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发起飙来连他都害怕。记得高一下学期那会,舞团获奖数创历年最低,学校考虑要不要解散舞团。
那时候司浅只是团里一员,没多少话语权,这决议是学校高层出台,传到他们耳朵里后司浅沉默了片刻,之后穿着练功服跑去校长办公室。
学校里的负责老师和她商量,会请专门的老师来给她指导,但都被毅然拒绝。
最后达成协定,如果舞团能于当年的青年舞台取得金奖,学校便考虑撤销决议。
夕阳西下,柔和的烫金色光线为连绵青山镀上一层金边。
陆劲看到司浅定定的站在陈列柜前,虔诚、真切的凝着最上方的水晶奖杯——水晶雕刻成勾腿跃起的舞者,舞裙裙摆张扬在风里。
她伸出手,但被隔在玻璃窗外,声音是能被风一吹即散的轻柔。
“妈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回忆纷至沓来,终是以完美的结局作结。
季泽西毕业,司浅接替舞团团长的职位,带领舞团斩获省界甚至国家级奖项。
“小仙女”的名头不是空穴来风,学弟学妹的敬重亦非只因她舞技过人。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司浅扬手从他眼前晃了晃,“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他又不正经的扬起眉头笑道:“想了个人。”
司浅咬了下嘴唇,费劲的扒拉着这几天的记忆,没找到合适人选,才疑惑的开口,“又是哪个小学妹?”
陆劲迟迟没有动静。
司浅呵笑了一声,侧身,手指曲起支着下巴,试探性的问道:“该不会是想我呢吧?”
没等他作答,司浅凑到他身边,茉莉花的香味冲入鼻腔,兴许是刚才屋内沾上的,其中还混着她
惯用的乳液的香。
他低头,与司浅四目相对。
半晌,她慢条斯理道,“陆劲,你该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虚呢。”
陆劲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哼了哼,“自作多情。”
休息室内人散的差不多了。
陆劲的回答似乎是她预料之中的,抬手看了眼腕表,十点一刻,以往晚修刚下。
“走吧,回去晚了阿姨该担心你了。”司浅进屋捞出两人的背包,回头发现他仍一副不紧不缓的样子,善意提醒,“陆叔叔前几天不给你规定十点半的门禁么。”
她不提这茬,他自己倒真忘了。
司浅抬步走在前面,与他擦肩时,缓声说:“安啦,到时候就说是送我回家咯。”顿了顿,嘴角舒展开一个极淡的笑意,“起码陆叔叔不会再罚你抄舞蹈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