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嫌弃的踹开他,在经纪人肩膀上踩了脚,“谁说我要去了?你再不放开,等会我抽了泳池的水把你从跳台上推下去。”
那就真是从高处撞水泥板了,经纪人手一哆嗦,立刻撒了手。季凌凉飕飕瞪他两眼,转身决绝的离开。
教练古怪的盯着他,总觉得这经纪人平常看上去挺精英的,自从上次被他在脑子里操到死之后,脑子就神神叨叨不太正常了。
难道神经病真能通过体液传播?
林小北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脸埋在双腿间,不想听周围的动静,也不想看马力现在的样子。
他不清楚自己是因为比赛快输了难过,还是因为类似于‘遭受背叛’而觉得伤心。
缩在角落里,忽然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了。
正当他自怨自艾呢,旁边工作人员抱着条蓝色的浴巾跑过来,急匆匆赶到林小北身边。
“林小北选手?”工作人员叫了声,见他没有反应,又提高声调喊,“林小北选手?”
林小北这才抬起头,眼底还带着来不及掩饰的脆弱,“怎么了吗?”
“给,这是有人让我交给你的。”工作人员把浴巾放在他怀里,忍不住又吐槽,“都说了,里面真的没有那么冷啊。”
林小北没把她的话听进去,站起来犹豫了会,慢慢展开浴巾。
这条浴巾应该是跟上次那条一起买的,依旧是蓝色带了猫耳朵。
他抖了抖,也没从里面找出纸条之类的东西。
林小北默默把浴巾裹在身上,心情依旧没有好转。
他低下头不经意的扫了眼,在浴巾角落看到黑线绣上去的一个太阳和一棵树。
十岁的林小北还在读小学,各科成绩差的要死,包括所有小朋友都喜欢的美术课。期末考试老师让画家里人,林小北画了一个太阳和一棵树,成功得到0分的好成绩。
季凌看到他美术作业,不是很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家人啊…”林小北委委屈屈地指着画画本上两个图案,“你是太阳,我是树。只要有光明的地方,你就会陪着我。”
只要有光明的地方…
那边,季凌很快回到位置上,经纪人警惕的看裁判席,所有的人胳膊腿健全,看上去没有遭受不法分子的暴力威胁。整个跳水馆的人也都各司其职,没有被洗脑什么的。
“你干啥去了?”经纪人不放心的问。
“尿尿。”
“尿尿需要绕那么大一圈?”经纪人显然不信,“你应该直接解开裤子尿到游泳池里才对吧!”
“咦?”霖逸惊讶的躲开,“你怎么也那么做?”
其余人:……
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林小北忽然就平静下来了,调整好了心态。剩下几个动作,他都完成的非常顺利,分数也一点点往回追。
被他追赶的马力没有丝毫慌张,举手投足间满满都是胜券在握的势在必得。
到最后一个动作了,他们之间还差九分。
林小北没有马力那么会算分,不知道要怎样能用最小投入追回分差。
只能全力上了,他咬咬牙,想赢的念头侵占他浑身整个细胞。长到十八岁,从未有过如此真切的临场感。
林小北放空自己,摒弃脑内所有杂念,背身站在跳板上,纵身一跃——
...
跳水比赛正式结束,阴了几个小时的天空淅淅沥沥飘起小雨。
更衣室内非常安静,空空荡荡仿佛没有人在。
陈立推开吱吱呀呀的门板,站起来绕过几排柜子,在角落找到从结束到现在一直躲在这里的马力。
他蜷缩在角落的阴影处,整个人显得无比落寞。
窗户正开着,从外面飘进来的雨丝落进来,在马力脸上落下两道水痕。
安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长得眉目端正,特别帅。
“喂,marry你这摆的什么死人样?”陈立从架子上扯下来一条大毛巾,劈天盖地遮在他脸上,弯下腰半跪半蹲着替马力擦干头发,故作轻松地问,“你拿了冠军啊,选拔赛第一呢!现在应该跟我死命炫耀,把我鄙视到尘埃里才对。”
马力任他像擦狗毛似的拨弄自己头发,依旧蹲在角落没有动。
他抿紧唇,明显感受到身体脱力,浑身的精气都被抽空了般,心里空落落的。
“辛苦了,哥们。”陈立帮他擦完头发,低下头用前额挨着他的脑袋,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真的,辛苦了。”
“我该结束了…”马力哑着嗓子说,带着点笑意。揭过那层笑,背后苦得出奇,“结束了啊。”
“赛季才开始呢,哪结束了。”陈立把他拉起来,把马力压在墙上,努力想要把他从现在的状态里拉出来,“你拿了选拔赛第一呢,前途无量啊。”
马力偏过头,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写满了颓废,“以前或许是前途无量,现在我唤醒了那个怪物,哪还有机会?”
最后一跳,马力猜到林小北会用反身三周半来决胜负,退无可退的也选了反身三周半。
他练这个动作一年半,没有哪次比这回发挥的更完美,裁判打得分数也前所未有的高。然而同样的动作,同等条件下,他差了林小北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