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展仪于是迟疑了下,便把程向腾建议她另嫁小叔子以及后来给小叔子送女人的事提了提。
她其实也想听听,武梁怎么说。
武梁怎么说?武梁一惊一乍的呗。“竟然给你小叔子送女人你小叔子谁呀,仰人鼻息才能在西山大营里混的不是么?需要侯爷给他送女人,他够荣幸啊。”
张展仪:……是啊。
“那你还不开心?想想看,程侯爷是谁?他想办事儿还需要讲理么,何况你还真有理?他完全可以以权压人,让官府强势介入,勒令你婆家人归还儿子的。但侯爷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用这样细致的手段缓和着你和婆家的关系。这对你对你儿子来说,都是最好的方式不是么?这不是对你好是什么?”
张展仪:……呃?也是噢。
“虽然提议让你改嫁小叔子的行径挺气人的,但你不愿意,侯爷马上就变换策略主攻小叔子了不是吗?你说说,他让你改嫁什么的,难道不是一种试探么?”
张展仪:……呃?是……吗?
是不是的,反正人都爱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去想问题。
张展仪也难免乱想一阵,那提起此事就微凉的心又很快热乎起来了。对于外室地位,她又倍儿有信心了。
···
——三万两银子得来的东西,张展仪不好好利用就不是她了。
很快的,她就给程向腾去信,约程向腾一见。
机会不等人,要抓紧,要趁早啊。一来免得等程向腾知道了先行找上她要珠子,那她就被动了。再者现在多好的时机啊,程府里女人们正不方便服侍,男人空床期正是方便成就她外室地位时候啊,若程向腾肯配合一回,她也就圆满了。
程向腾可不是你约就会来的,所以为什么非得见侯爷本人呢,张展仪给出了三个理由:
其一呢就是她得了九颗金刚石珠子,这次不是因为喜欢因为想簪戴啊,而是因为卖珠子的女人说她需要银子,而她恰巧知道这些珠子对侯爷大人来说意义重大,所以帮手买回来了。话说得很明白,让程向腾带银子来取珠子。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是不会随意交给别人的。
二呢是她婆婆大人已经口头应承了,答应过阵子就让她把儿子接回来,她很高兴,想摆个家宴答谢一下程向腾。当然她也明白说,其实不只是为了请侯爷吃顿饭,她更多的是想借机仗仗侯爷的势,让她婆家人瞧瞧这是谁在帮她,免得回头她婆家人又欺负她,倒白费了侯爷今时今日帮她一番的心。
三呢,算是小小要挟,虽然说得比较婉转。说如果侯爷觉得男女有别不方便见面的话,她就只好把金刚石珠子送到府上交给侯夫人去。——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了外面的女人,不给辛苦给你怀着麟儿的亲亲老婆,气瘪老婆肚子勿怪,咱不是故意的噢……
程向腾也不知是从哪个理由考虑的,反正最后他就真的去了。
摆宴嘛,想让婆家人瞧瞧她的底气嘛,当然不会是在什么私秘不为人知的地方,而是要大张旗鼓让旁人看到,尤其是她婆家人看到,最好他们在场才好呢,到时众目睽睽还有什么好避讳的呢。
结果呢,摆宴是摆宴,空旷宽敞院子里进行是没错,但这是人家张展仪的主场啊。人家那么一安排,然后偌大院子里,硬是忽然之间众人退散无影踪,而张展仪身上的宽袍只需轻轻一拉腰间活结,便顺肩滑下露出里面光光曼妙本体……
张展仪眉目含情星泪点点,对着程向腾娇羞又热烈,“妾身对侯爷的心苦苦压抑至今终不能够,那颗心早已不是我自己的了,它只为侯爷而动。若不能成为侯爷的人,妾身再无活着意趣。要我,或者要我死,侯爷给句话吧……”
···
程向腾想了解武梁的情况,自然方便得很,有金掌柜有红茶绿茶,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人。反正在事后,程向腾脸色难看无比的把武梁和张展仪见面卖珠时的情形,一字一句都打听了个清清楚楚。
真的很伤。
女人需要银子,竟然不找他,不找金掌柜,就想着卖珠子卖珠子,一次再一次,非得完全忽视他的心意,弃他如敝履。
他明明给她交待过,说张展仪那女人心思不正,让她不要和这女人有交集,她不听。
他明明给金掌柜交待过,若银子有大的缺口,就说有熟人朋友在钱庄里做事的,可以低息借贷上几万两银子周转。金掌柜也一再的在她面前提了,她不用。
她不把他当自己人,把他圈隔在外就罢了,尤其不该的,她把他推给张展仪。
张展仪有句话说得好,一个男人,但凡对个女人有一丁点儿的心思,都不会想着把她推给别的男人。反之亦然。
程向腾有深深的同感。这个女人,但凡对他有一丁点儿心思,都不会这般卖力的把他推给别人。
她就这般践踏他的情义,这个女人,真的没有心。
☆、第137章 .麻烦1
那一天,程向腾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后回到府里,撵了服侍的众人,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伏在案上良久。
他了解武梁,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她喜欢自由,不喜欢约束。她想要一心一意的那个人,讨厌他有妻有妾有旁的女人。
他知道,他都懂。
他也喜欢这样,只是他不能够,他也没办法。他做不到她想要的,所以也他愿意由着她做点儿自己喜欢的。
可是,也正因为他了解她,所以才更加伤心。她对他不满意,骂几句哪怕打几下,都随她,但她明明最讨厌他有旁的女人,不是争风吃醋清除身边障碍,却偏偏是把他向别的女人身边推去,用这种方式推开他。
程向腾想,这么让他越染越脏,她是真的不要他了吧。
她闹出府后,很多知道他心思的人问过他,这个女人,她到底哪里好?程向腾原本也说不出来个详情,呵呵,是啊,她哪里好?她伤人狠算不算?
你到底是哪里好啊,谁要再理你!
程侯爷实在伏案太久,过了饭点许久也仍然没动静。身边的小厮被他进门后恶声交待的“没唤不许来扰”吓到,在外面守了许久没敢来叫。只是时间实在是太久了,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小厮没法,只好硬着头皮拼着被踢出来的危险将饭菜端了进去,却发现侯爷似乎伏案睡着了。
他微歪着头枕在交叠的臂上,露出小半张脸。睡梦中仍紧皱着眉头,似有什么难解的烦难。只是,那眼角明晃晃的水泽是什么?
小厮心中惊诧,悄步转身取了件薄毯给程向腾披上。薄毯加身,程向腾倏地惊醒过来,猛地抬起头来。
于是小厮看得清清的,原本不是他幻视,侯爷的襟边袖上,都有大片水泽呢……我的个天,什么情况?
程向腾顺着小厮的眼光低头扫了自己一眼,然后抬头盯着小厮恶狠狠道:“爷睡觉流口水,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然后那段时间,程侯爷就成了一只暴燥的公鸡,随时随地的都会炸个毛,府里一片低气压罩顶,下人们见着侯爷大气儿都不敢出,尤其跟在侯爷身边的哥几个,都想提着脚走路了,只恨自己不会轻功啊。
当然,程侯爷男子汉大豆腐,说不理她就不理她,反正他那段时间,是完全与成兮酒楼,与武梁绝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