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大戟士,张郃在河北的立身之本之一,执大戟披重甲,每走动一步,都如同一辆巨大的战车在行进般,锋芒毕露,气势骇人。
张燕见了不由得面容沉重,大戟士的威名他早有耳闻,但现在看来,他之前还是低估了这支重甲步兵的厉害之处了。
不过眼下他兵马众多,加上雪地漫漫,大戟士行动起来更加困难,张燕还是有信心可以破阵克敌取得胜利的。
张郃也知晓雪地对大戟士的限制有多厉害,是故率军前来救援之前,他就命令将士们用枯草搓成麻绳绑在鞋底防滑,效果极为不错,身披重甲的大戟士鲜少有滑倒者。
但黑山军越聚越多,强如张郃也不敢用大戟士和张燕死磕到底,他的目的十分明了,就是要保着袁尚突围离去。
两军转瞬之间就狠狠地冲撞在一起,大戟士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八千众气势磅礴,持盾挥戟一气呵成,立刻就将张牛角部打得崩溃逃散,撕裂出一个巨大的豁口来。
张燕见部下如此不堪一击,脸色阴沉得十分可怕,同时也有些无奈。
黄巾虽然人多势众,但自他以下,头目众多,各成体系,平时劫掠还好,一旦遇上训练有素的军队,相互间的配合问题就全都暴露出来。
眨眼之间,张牛角麾下死伤无数,旁边的各部见了张郃的厉害,全都被吓得胆寒起来,一个个躲躲闪闪地不敢上前正面抵挡。
张燕气得没有办法,只能催动战马,亲自上前压阵督战。
大首领的威信还是十分强势的,有了张燕的督战,大小头目谁都不敢再抱有私心,加上不断赶来的黑山军,张郃的大戟士虽然勇猛,但是鏖战不停,渐渐地已经出现了一丝疲态。
张燕并不着急地要和大戟士一决胜负,而是从容指挥大军不断地骚扰消耗,摆明了就是要消耗大戟士的体力,再轻松取胜。
张郃看得着急万分,大戟士猛则猛矣,但和所有的重甲步兵都一样,那就是行动不便,难以久战。
“大戟士听令!”
张郃面容发狠,咬牙喝道。
“弃盾解甲,全力进攻!”
话音一落,张郃率先就将自己的明银甲解开狠狠扔在地上,旋即不管众人诧异的目光,只着一身布衣的他紧握长枪,纵马而出,连连杀敌。
大戟士先前还有些疑惑,现在一见自家主将身先士卒,立刻再无犹豫,纷纷弃盾皆甲,舍弃所有防御,不惧天寒地冻,挥动沉浑大戟,个个像是疯狂的杀戮机器一般,奋勇杀敌。
甲衣易解,想要再穿上却已困难,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张郃是要用这疯狂地进攻,殊死一搏了。
没有了厚重盔甲的束缚,大戟士的威胁再度飙升,又有张郃神勇冲锋在前,黑山军再度被冲得七零八落,甚至连张燕也有些压制不住。
张郃存了死志而战,大戟士同样慨然赴死,天下间没有人想要和这样的军队交战。
“让我看看,你们是真的不怕冷不成!”
张燕环顾四周,突然心有所悟,不禁得意地笑了出来。
他大手一挥,吩咐身后头目鸣起锣鼓来,竟是要有收兵退走的意思。
黑山军听见鸣金之声,简直如闻天籁般,根本没有丝毫地犹豫和多想,如同大海落潮般,转眼间就退了个干干净净。
倒是张郃心中一紧,猛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他也不敢贸然追上去,抓紧时间四顾确认了一下方向,就要率众护着袁尚离开。
不料就在此时,一阵轰隆隆、稍显沉闷的声音缓缓响起。
声音越来越大,密密麻麻地混在一起十分可怕。
张郃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嘶鸣着,八千大戟士也被弄得有些慌乱起来。
黑山军更加不堪,一个个左摇右晃,竟然有些站立不住。
旁边的树木开始颤颤巍巍,树梢上的厚厚积雪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