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也知道你活着吧。”顾琛易似乎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车祸现场会是那般的面目全非,原来死的不是你徐江瑞,徐老爷子还真是煞费苦心,用这样的方法送你离开。”
“对不起。”徐江瑞坐在椅子上,双手撑住额头。
“你没有对不起我。”顾琛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无助的背影,“我想你大哥也不希望你是真的死了,既然还活着,就给我光明正大的活着,别再躲躲藏藏了。”
徐江瑞愕然的抬起头,苦笑道:“不能这么做,我怕——”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只有回不去了,他们都走出来了,难道你还想一辈子囹圄在其中直到真正死亡的那一天?”
“不,我只是不知道我该怎么去面对他们,我怕再回到曾经,我怕我伤害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今天,三子,不要说实话,就这么一直下去,不是更好吗?”
顾琛易扭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女人,问道:“所以你也是这样才三缄其口?”
“不是,我并不觉得他活着对裴亦他们有什么影响,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为难,离得远远的,比自欺欺人的活着轻松许多。”
言罢,她直接抬起手捂住顾琛易的双眼,目光如炬的瞪着一旁的男人。
顾琛易知晓她的用意,闭上双眼。
徐江瑞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戴上帽子,推开那扇门。
“啊!”
一声抑制不住的吼叫声从走廊上响起,惊得本是恢复平静的两人蓦然起身。
顾琛易先一步推开那扇门,看着另一边神色仓皇的顾谦易以及听到声音走出来的徐江琦,画面一时静止。
顾谦易不敢置信的指着刚刚一溜烟消失在消防通道的身影,突然间觉得阴风阵阵,特别是在殡仪馆这种阴气最深的地方,他刚刚竟然看见、看见了鬼?
顾琛易蹙眉,“叫什么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大白天见鬼了。”
顾谦易机械式的扭动着脑袋,手颤抖的指向顾琛易身后的那扇还在摇摇晃晃的安全门,心口起起伏伏,难以掩饰他刚刚受到的刺激。
“是不是太累了?”徐江琦递上一瓶水。
顾谦易拧开瓶盖就这么灌上两口,确信恢复了些许镇定过后,吞咽一口口水,道:“我刚刚看到徐二少了。”
“……”顾琛易大步跨前,不等他继续说下去,直接将他拉进另一侧的大门中。
林瑜晚苦笑道:“二哥就是咋咋呼呼,这大白天的说这么瘆人的话题,徐大少可别生气。”
徐江琦没有作答,就这么看着三人扭进旁边的休息室。
裴亦站在他身后,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挂上了定身咒,她抬头,目光迷迷糊糊像似笼罩着什么烟雾那般看不清回眸的面容。
“小亦,小亦。”
“啊?”裴亦回过神,不由自主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你叫我?”
“没什么,你就在这里休息,我需要出去看看宾客们了。”徐江瑞的手紧紧的抓着门锁,最后离开的时候,他才看清楚自己满手的冷汗。
另一侧休息室内,林瑜晚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顾谦易环顾气氛严谨的两人,道:“你们不相信我?”
两人冷冷的瞪着他。
顾谦易继续道:“我刚刚就看到他从这里出去的,走的可快了,就像是飘过去的。”
“够了,大白天别说什么鬼话。”顾琛易制止他的自言自语,“别在你老婆面前提起徐江瑞。”
顾谦易急忙掩嘴,可终究忍不住恐惧的说:“你们不要不相信,徐江瑞当初可是你的好兄弟,难免今天趁着徐老爷子的葬礼回来看看你什么的,要不我去请法师给你做一场法?”
“你留着给你自己做吧。”顾琛易打开门,“别到处胡说八道,今天这种气氛,二哥应该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顾谦易瘫软在椅子上,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他呢?他是真的看见了徐江瑞啊,那张脸惨白惨白的,就跟阳气不足阴气过盛的模样,可吓人了。
不对,他本来就没有阳气了。
顾谦易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林瑜晚走在顾琛易身侧,不时回头看看那件虚掩的房门,忍俊不禁道:“我觉得二哥是当真了。”
“当真见鬼了?”顾琛易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不是看你那么认真的表情,我也会以为我是见鬼了。”
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上,谈话声随风而过,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暗暗弥漫着。
安全通道处,徐江瑞轻喘一口气,所幸自己刚刚看见顾二少的时候就近选择从楼梯上跑下,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完全认出自己。
他正欲庆幸对方没有因为可疑追过来时,一声唐突的叫骂声从楼道底处传来。
女人的声音有些尖锐,似压抑着怒火那般吼出:“你们这群没有用的废物。”
随后一声硬物落地传来的破碎声震动在耳侧,让徐江瑞不得不探出头去看个究竟。
女人背对着他的视线,他一时认不出她的身份,只是觉得她的声音异常耳熟。
女人正在拾缀着什么东西,冷冷的笑声回荡开来:“我得不到的,也不会便宜给你们,反正我这辈子都毁了,我也要让你们陪我一起毁。”
她得意的晃动着手里的透明液体,当她仰头的刹那,顶上微弱的灯光映照在她微显苍白的面容上。
徐江瑞诧异,是蒋雪?
更为震惊的便是她手里的无色液体,她笑的如此邪魅,难道是什么危险东西?
蒋雪对谁有意?他不用想便能明白,他在苏胜的日子或多或少听说过那些秘书议论,宣传总监和顾二少出入酒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