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以为你会后悔。”顾老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落魄的女人,摇摇头,“你以后就在这里好好的想想,自己这辈子争了这么久,算计了这么多人,你有真正的满意过吗?”
“顾曜,那你后悔过吗?”岳珊望着他,就如当年初次见面时,他就这么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自己,当时的顾曜就似夜空中最明亮耀眼的一颗星星,就这么站在人群中,也如一块磁石一样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他年轻有为,英俊不凡,有着军人的桀骜,又有着普通人的温和,他沉默时,敛眉不笑,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而当他扬着嘴角时,璞玉再朴实,一经打磨必然璀璨耀眼,而他就是那种璞玉,温婉从容扬唇一笑,她的那颗心,便失去作用不受控制蠢蠢欲动着。
她觉得,这个男人一定能成为她的男人,也只有他配做自己的男人。
“我没有后悔过,不过我想我应该后悔的。”顾老的话徘徊在空旷的厅中,如同魔咒一样重复回荡。
岳珊从椅子上站起身,脚下的铁链碰撞着地面,一声一声的扣动着她看似平静的心弦。
是啊,如果有机会,我也应该后悔吧。
小付打开车门,轻声问道:“是回顾家吗?”
“先去墓园坐一坐。”顾老坐进车内,抬眸看向渐渐合上的铁门,车窗缓慢的升上。
墓园内,一道身影岿然不动的站在墓碑前,他将手中的白玫瑰放下,寻着台阶就这么坐在一侧。
顾老杵着手杖进入那段鹅卵石小路,隔着老远的距离便看见了不远处的身影。
“你不是在医院吗?”顾老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
顾琛易面色如常,就这么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
顾老见他一言不发,也索性坐在台阶另一侧,“晚晚没事了吗?”
“我让人送她先回家了。”顾琛易道。
顾老瞥向墓碑前的木匣子,心口一滞,手,颤抖的想要拿起,却被顾琛易抢先一步夺回放进口袋里。
顾老尴尬的缩回手,“我以为你是恨她们母女,现在看来是我糊涂了。”
“我是恨她们,可是你有在乎过吗?”
“你最该恨的应该是我。”
“所以这二十年,我从来没有想过回来。”
顾老十指纠缠,他咬了咬牙,声音嘶哑着:“那你现在还恨我吗?”
“你希望我如何回答?”顾琛易反问。
顾老仓皇的低下头,看着身前氤氲开的影子,眉头微蹙,“你恨是应该的,我的确错的太离谱。”
“父亲,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跟林瑜晚结婚吗?”顾琛易苦笑道:“因为她和我太像了,她懂我为什么会这么恨一个人,她也跟我一样虽然口头上说着恨林嘉承,可是终归血浓于水。”
顾老诧异的抬头望着他,“你是说——”
“你好好的陪陪母亲吧,她等你主动来看她等了二十几年了。”顾琛易站起身,将木匣子放在墓前,缓步踏下台阶。
顾老坐在墓碑前,回头看着墓碑上那张依然年轻的面容,苏宛意是中法混血,很美丽端庄,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是在一个派对上,当时她穿的很简单,就像是来走过场的罢了。
第一眼,他就觉得她很特别,她对自己说的第一次也是如此印象深刻:
“我母亲教育我要记得我是一个女人,我应当时时刻刻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走在路上时,要相信自己是最美的,然后,要忘记我是个女人,我没有资格过分装饰自己,除了容颜,我还要有气质。”
所以,当天,她不是打扮的最漂亮的,更不是穿的最华丽,可是却是最有气质的。
高傲的苏小姐,有傲气的资本,她就像一颗珍珠,朴实华丽!
阳光带着暖意落在公路上,银色保时捷汇聚成一个点,最终消失在公路最底处。
公寓中,淡淡的玫瑰花香暗暗的萦绕在屋子里,一人赤脚踩过厚厚的羊绒地毯,她趴在窗台前,楼下一抹身影匆匆进入视线。
林瑜晚惶恐的急忙回到房间乖巧的躺在里面,须臾,一道身影刻意压低着脚步声推门走进。
林瑜晚瞄着眼,察觉到他的靠近过后,一把扑过去,将他拦腰抱住。
顾谦易尴尬的举起双手,苦笑着对着随后进来的男人道:“你女人太热情了,我很严肃的拒绝她,我是有妇之夫,请注意形象。”
林瑜晚霎时面红耳赤的推开顾谦易,哭笑不得的躺回被子里。
顾琛易径直上前,全然不顾一旁伫立不动的男人,坐在床边,扒拉开被子,“好了,别捂坏了。”
林瑜晚指了指他身后还待着不走的男人,小声抱怨道:“他来做什么?”
顾谦易有一种被过河拆桥的感觉,敛眉道:“如果不是被某个人拿着刀夹在脖子上,我吃饱了撑的才会跑来这里看你们这对不要脸的夫妻做出不要脸的搂搂抱抱。”
“出去。”顾琛易毋庸置疑的霸道强势声音吼出。
顾谦易一口气堵在心口,长长的呼吸一声才找回自己的神觉,他指着两人,道:“成,别没事再来找我。”
“在客厅里等我。”顾琛易再道。
顾谦易右脚绊住左脚,差点就这么被自己绊倒在地上。
随后,门在他身后被不带情面的关上,顾谦易扶额,自己今天为什么要跑来这里?
房间内,林瑜晚做贼心虚的窝在被子里,任凭顾琛易怎么拉都不肯爬出来。
顾琛易站在床边一侧,神色凝重,“我走之前说好了乖乖的躺在床上,嗯?你是觉得我说的话没有权威性,还是认为自己可以选择不听?”
林瑜晚扯了扯他的衣角,“我就在客厅里转了转。”
顾琛易眉头一挑,“只是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