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急促的脚步打断了房玉珠的思路,她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却看见一名年轻执事已是推门而入,拱手道:“社长,有人带来一封书信,吩咐一定要交到你的手上。”
房玉珠一愣,轻步上前接过书信撕开上面的红漆封口,拿出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
刚瞄得一眼,房小姐美目陡然亮了,两朵红霞不知觉地飘上了脸颊,心里也掠过一丝甜甜的羞意。
稍事打扮,房玉珠披上了一领暖和的红色貂裘,打着一把油纸伞向着松林里去了。
漫天风雪中放生池犹如一面明镜,静静地镶嵌在枯黄的草地上,池水浩淼,水面浮冰,一个人影正站在池畔凉亭中看那大雪纷飞,恍如与四周的景色融为了一体。
见那熟悉的身影,房玉珠想起元宵节时那段刻苦铭心的经历,以及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一颗心跳得犹如小鹿乱撞个不停。
她轻轻地收拢油纸伞走入凉亭之内,余长宁已是轻笑着转过了身来,见到房玉珠时双目不由为之一亮。
她显然是经过了精心打扮,漆黑的长发盘成云鬓,发髻中插着一根直垂耳际的金步摇,碧色的长裙高高的束在腰上,外套织锦短襦,脖子上围着一领火红的貂裘,衬得腰细若柳,黛眉犹如远山,一双秋水眼眸中荡漾着让人迷醉的神色,直如那雪中仙子。
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房玉珠不由羞红了脸,低声嗫嚅道:“你,你找我何为……”
房玉珠虽然知道他找自己的目的,但作为女儿家的矜持,所以故才有如此一问。
余长宁轻轻一叹,边走边轻笑吟诵道:“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听到他在赞美自己的美丽,房玉珠脸儿越来越红了,半响悠悠一叹道:“关山多险阻,士马少光辉。流年无止极,君去何时归?”
余长宁一呆,笑道:“你已经知道我要前去吐蕃了?”
房玉珠苦涩笑道:“你与爹爹关系如此要好,关于你的消息爹爹自然时常在家里唠叨,我想不听也不行。”
余长宁想想也是,不由展颜笑道:“房老哥乃性情中人,我在朝中也是颇受他的照顾,听到陛下想要派我担任和亲副使前去吐蕃,他立即举双手赞同,连给我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房玉珠刚与余长宁确定了关系,听到他要远行一直闷闷不乐,当知道此事离不开父亲的干系时,不由秀眉一蹙,愤愤然道:“朝中如此多的大臣能人,爹爹谁不选,每次有什么事情偏偏都让你去,实在太过分了。”
房玉珠胳膊肘望外拐,显然是站在了余长宁这一边。
余长宁笑道:“无妨,将这趟差事办好了,你爹爹脸上也有光,以后提起我俩的事情,他才不会反对。”
房玉珠轻轻一叹,颇为幽怨道:“你乃天子帝婿,只怕我们的关系也只能如你与陈姐姐那般,见不得光,其他的事我倒是不担心,唯一忧虑的便是爹爹将我另许他人。”
余长宁默然片刻,突然抓住她的手正色道:“放心吧玉珠,等我从吐蕃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想到一个好的办法,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听他能作出如此承诺,房玉珠倍感欣慰,轻叹道:“若是公主能允许你纳妾该有多好,否者就不会如此麻烦了。”
余长宁一呆,惊讶道:“你说什么,驸马也能纳妾?”
“当然,帝婿纳妾虽然不像一般达官贵人那么自由,但也并非不可能,得看他所娶的公主是否那么贤良淑德了,如果是个悍妇醋坛子,那自然是想也不用想的,但若公主同意,那也还是有一线希望,如高祖之妹同安大长公主便是嫁给了名臣王裕,而王裕不仅与大长公主相亲相爱,更是还纳了一房美妾。”
房玉珠的话音悠悠落点,余长宁不由双目为之一亮,但他很快失笑暗暗道:我与长乐公主本要和离,即便是纳不纳妾都无所谓了,现在思考这些也是多余。
心念及此,他正色说道:“余长宁虽然称不上顶天立地,但一定会给他所爱的女人一个名分,这事我自会有主张,你放心便是。”
说罢,他将房小姐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心里大感不舍之情。
感觉到了他的深情,房玉珠闭上双目将螓首枕在他的肩膀上,过了许久两人也没分开。
……
二月初二又被称为“春耕节”、“农事节”、“春龙节”,传说是龙抬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