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自然洗耳恭听,小姐请说。”
“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公子只会苛责你娘子的不是,却始终没有反省过自己,究竟你说出如何话语,做出如何举动让你的娘子大为生气,从而才与你争吵?”
余长宁沉默了半天,方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每当看见她蛮横无理地针对我的家人吵闹,我便忍不住出言反驳,也不管究竟谁对谁错。”
百灵姑娘闻言愣了愣,突然一声喟叹道:“我相信你的妻子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说不定真是因为你帮亲不帮理的举动,所以才会让她大动肝火,从而便与你吵得一发不可收拾。”
余长宁细细地想了半天,不错,大嫂前一次拾到公主首饰故意藏匿,偷偷拿去典当,后一次又偷拿公主赠送的古玩前去典当,每一次自己都不问大嫂的对错,反倒与公主针锋相对地吵架,现在回想起来,的确自己有失偏颇。
心念及此,余长宁不由心悦诚服地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姐此言当真是醍醐灌顶。”
见他坦然认错,长乐公主心里大是满意,笑道:“我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公子谬赞了。”
余长宁哈哈一阵大笑,便又另外找了一个话题与百灵姑娘谈了起来。
两人有说有笑,无话不谈,不知不觉中,明月已是西沉,显然时间依旧很晚了。
听到远方传来三更的铜锣声,余长宁惊愕地抬起头来,意犹未尽地笑道:“三更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百灵姑娘点头道:“好,小女子就此告辞。”
余长宁颔首笑道:“下个月初一我们还是在此不见不散,姑娘你还会来吗?”
看到他神色隐隐有一股期盼之色,长乐公主心里不由为之一软,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步态婀娜地离去了。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余长宁轻轻地一声叹息,方才摇头笑着离开。
接下来几天,他都在为处理突厥刺客一事而忙碌。
大唐开国以来从未出现过使臣在国驿馆被害一事,所以朝廷高度的重视,刑部尚书刘德威专门负责此案办理,刑部侍郎张行成则留在天牢内勘验提取人犯口供。
余长宁作为鸿胪寺少卿,又是捉拿那支洛的官员,所以没少往天牢跑,不料那支洛极为骨气,不管怎么严刑拷问都打死不开口,弄得审案的官员全都一筹莫展。
百般无奈之下,余长宁只有用上了忽悠的手段,笑盈盈地开口道:“那支洛阁下,即便你不说本官也知道,其实使团真正的领队并非是你,而是你的侍卫云真吧?”
那支洛脸膛首次变了颜色,但还是冷哼一声并没开口。
余长宁继续笑道:“不过可惜,你以为他能孤身安全地返回突厥,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云真已被兰州刺史所擒,目前正押送长安,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便能见面。”
那支洛双眼突然睁开了,望着余长宁犹如一只愤怒的饿虎,怒斥道:“真云可汗乃天纵奇才,怎会被你们抓住!你少在这里骗我!”
话音落点,余长宁心头却是一震,果然侍卫云真便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真云可汗,看来长孙无忌的猜测的确没有错。
那支洛突然一愣,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满脸都是懊悔之色,又是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显然不愿意再说。
心知自己已经问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余长宁出了天牢向着中书省而去。
刚一向房玄龄汇报此事,老房一双眉头立即皱得犹如疙瘩,沉着脸开口道:“这真云可汗前不久才兴风作浪煽动代州突厥人反叛,今次又前来长安破坏大唐与吐蕃的可亲,看来我们一定要多多提防此人,对了,余驸马,他究竟长得何等模样?”
余长宁回忆了一番道:“真云可汗长得很是英俊,不过他的英俊与本驸马的英伟不凡不同,俊得太过阴柔,而且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他的眉间有一颗红色的美人痣。”
房玄龄点头道:“那好,请余驸马将他的画像画上一幅,老朽立即飞马通知陇西州郡严加搜查,务必将他擒拿归案。”
余长宁颔首应命,提起吏员拿来的毛笔便在宣纸上画了起来,他的画工了得,对那真云可汗也是记忆犹新,所以画出来竟有八九成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