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冬青哈出一口气,吸了吸鼻子,走过去。
“叫阿姨吧。”温母的长发挽起,眉目微弯,她收好手机,说:“刚想给你打电话呢。”
“姐姐。”站在温母身后背靠着墙的晏辞反手拉下盖在头发上的黑色卫衣的帽子,笑着打招呼。
冬青顺手替晏辞理了理帽子,“现在还能买到声栗子吗?”
“那个啊?”温母自然地挽住冬青的胳膊,“别担心,我早让温言他爸解决了。”
进了乐购大厦,晏辞跟在温母冬青后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漫无目的地流连着。
“那就只用买一只新鲜的整鸡吧?”冬青回想了着不久前日食手札发出的长图菜谱,栗子焖鸡这道菜用料都十分普通,属于易于上手的菜品,但是正因为太过容易,这道菜不同的人做出来口感千差万别,焖煮的火候不对都会影响栗子的口感。
“嗯?”温母也跟着想了一下,总觉得忘了什么。
“料酒啊,大姨。”晏辞出声强调,“大姨,你刚才出门的时候不是还让我提醒你记得买料酒的吗。”
冬青笑了一下。
“年纪越来越大,记性也越来越差了。”温母佯叹了一口气,“就等退休抱孙子了。”
“嗯……”冬青细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退休抱孙子什么的还太早了……
晏辞挑了挑眉梢,胳膊垫在脑后,反驳:“大姨记性越来越差,但是依旧不忘让我抄书。”
第四次阶段考试之后,温母在得知晏辞语文全班倒数后,当晚就气势汹汹地杀到了温言住的公寓。
开门进去之后发现这两兄弟根本没有一点危机意识,温言当时只穿了件黑色的浴袍,大长腿交叠着搭在桌面,和陆瑜打电话聊着最新的项目需求,看见温母进来只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而语文倒数的晏辞正趴在他哥腿边刷着生物论坛,两条长腿和哥哥一样,搭在桌边,时不时晃荡几下。
好巧不巧的是晏辞的语文答题纸就放在兄弟俩的腿边,桌子正中间。大片留白的答题纸最上面还签了温言的名字,笔力逑劲的硬笔字,龙飞凤舞。
温母拿过签了字的试卷,“啪”的一声反手拍到茶几上,“晏辞,你和你哥一样学国画留白的啊,空这么多横线是想给阅卷老师看看什么叫意境美的吗?”
温母做事雷厉风行,批评人十分毒舌。
“……”晏辞放下手机,在沙发上规规矩矩地坐好,准备听训。
“你和你哥早八百年前就拜过把子了吧,都是自学国画留白的,张大千看了都要自愧不如。”温母拿着答题纸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名句默写你还空两个是准备留着让阅卷老师给你写还是让温言给你写?”
“我忘了说,你哥也不会写。”
“……”温言不动声色的放下腿,清咳了一声。
“先把没默出来的名句每句抄写十遍,抄好送到我办公室。抄完找到原文背熟,我检查。”
晏辞学的绘声绘色。连温母当时捏试卷的样子都学的有模有样。
冬青乐不可支,问:“你会背了?”
“嗯哼。”晏辞揉了揉耳边的碎发,“现在全家就我哥不会。”
冬青更乐了,这一家都属高知分子吧,怎么这么爱斗嘴。
前庭中的小石路面上铺满了枯黄的银杏叶,银杏叶积了厚厚的一层,脚踩上去十分柔软。苍老的银杏枝丫上仅仅坠着几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冬青跟在温母身后进了门,温母给冬青拿了一双新的拖鞋。冬青一手扶着鞋柜,略微弯着腰换鞋。
独栋别墅很大,一楼的墙壁全部被打通,全做客厅,只有横木隔断后面留了空间当厨房和餐厅。
半弧形的景观落地窗,厚实的织绣窗帘没有拉上反而被完全拉开了,晨光大片大片的涌入室内,室内采光极好。
“好漂亮。”冬青呢喃了一声。
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外是正在落叶的银杏树,风吹过,燃尽枯黄的银杏叶打着卷儿颤颤巍巍地落下。
银杏林间朝露待日晞后,光影蹁跹。
“春夏秋冬四时景,朝待日晞晚落云霞。”温母随口接道。
“桃李春风,云霞落雁。”
“两位老师,麻烦考虑一下这里还有一个文盲。”晏辞举了下手开玩笑道。
“回头多抄点名句默写就不文盲了。”温母回。
“手酸啊。”晏辞回嘴,跟在温母身后晃荡晃荡地进了厨房。
“我动嘴不动手,行不行啊?”
“行啊,反正我抽背的时候你得背熟。”
“ok!”晏辞见目的达成也不多逗留,直接出去了。
冬青脱了外面的羽绒服,只穿了蓝白的灯笼袖针织衫。
“先入味。加料酒、酱油、生粉、胡椒粉、油、盐和糖,抓匀腌制。”温母一边讲解着步骤,一边拌着调料。
冬青仔细地剥着栗子壳,“用熟栗子行吗?生栗子不太好买。”
“行吧,就是口感会差很多,熟栗子最后放。”温母腌制好鸡肉,想了一下说:“温言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吃栗子。”
“诶?”冬青去栗子外衣的手顿了一下,指甲尖刮去不少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