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是什么自觉都没有!
北千秋低头看他怎么穿个鞋还要半天,恰左阳抬起头来,她嘴唇擦在他额头上。北千秋倒是没反应过来,她多少年也没有做女人的自觉,看着鞋穿好了,便披件衣服走出门来,回头望去,看着左阳竟然跌坐在脚踏边,傻愣愣的望着她。
“干嘛啊,我说要吃东西,肯定你做啊。别想偷懒。”北千秋唤他。
幸而只有一点稀疏月光漏进来,如何都看不清左阳红起来的脸,和他去摸额头的手,他支吾的应了一声。
或是那时候失望气苦,却又对她了解多了几分,北千秋自此不肯再说这个话题,却也没问过匕首和面具去了哪里。左阳却开始觉得,跟北千秋同住在这兴熏殿内,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渐渐成了一种让他无法抑制胡思乱想的煎熬。
如今过了这么久,那张面具的图画,都已经渐渐发黄。她本想折着塞进怀里带走,却想着她若是再换了身子经历些什么,恐怕难以像左阳般对待这些画如此珍重,只得手指摩挲过去,心中作罢。
夜已经深了,她简单披了外衣,准备走到后头叫辆马车,直接回去陆府。起身打开门,望着东月阁里头的枯树,想要深沉的叹口气却被口水呛成了一两声咳嗽,左阳的屋子就在隔几间的不远处,她想着不如去看看他睡成了什么蠢样子,在他床头坐坐也好。
北千秋过去推开左阳的房门,褪了鞋光着脚往他屋里走。
他屋里也是极大,床在最里头,外头几层屏风,她进了屋,本是一片寂静无声,却仿佛听见几声有些……奇怪的低吟和喘息,在没有点灯的黑暗里难耐的喟叹,含混着低低的咕哝声,北千秋愣了一下,忽然听着床上低低叫了一声:“阿北……”
北千秋竟条件反射的答道:“哎,干嘛?”
这屋里陡然一片死寂,她开口了之后才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她才……才反应过来左阳在自个儿屋里干嘛,她竟然还去回答!如今床上那人,和如做贼般站在地上的她,都是尴尬的都想互抽嘴巴子的尴尬。
北千秋真想爬着退回去,左阳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这种事儿肯定也是有的,她只是一时没法跟左阳联系到一起,没有想到,才开口应了一声。
终是左阳几乎声音都在抖的开口,仿佛在确认刚刚应答他情动呢喃的不是鬼魅:“阿北……你在屋里?”
北千秋好想一头撞死在床框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到:“啊,恩。我本来是想进来拿东西的,刚进来,刚进来。”
左阳这会儿几乎是把脑袋狠狠砸在枕头上,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一声懊恼的哀嚎闷进枕头里,她越是站在原地结巴着解释,越是表示她什么都清清楚楚的了。过了半天才声音闷在枕头里,低声道:“这……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人伦之常,阴阳之理,很平常的,又不止我一个人会这样。”
他解释的声音实在太小,北千秋只听着他连人伦之常都扯出来做遮羞布了,心里头也知道他不好意思。可左阳说出口,愈发懊恼,说着很平常的,就像是他常做这种事一般!白日里北千秋睡熟的时候,他却又有事出去忙,回来的傍晚,她依然熟睡蜷在屋里头,跟以前一样的麻雀儿般的姿势,雌雄难辨的面上没了犀利的神情,更显得柔软起来,左阳想宿在她屋里又不敢,只得在她床头坐了许久。
他回了自己屋里,又想了许多事,虽然困累,脑子却依然醒着,也不知怎么的……
北千秋在那头长长的哦了一声,她仿佛想通了什么,似乎往这边靠过来,屋里没点灯,左阳隔着床帐看见北千秋的身影就跟个小老鼠一样弓着腰窜过来,他怎么也没想着北千秋会靠过来,整个人绷得跟快铁板一样,恨不得抱进被子往床里滚,生怕她看出了端倪。却看着北千秋探过头来,脑袋正好在他脸边,气息往他面上扑来。
北千秋两只手扒在床头,下巴放在手背上小声开口道:“所以……要我帮忙么?”
“啊?”左阳脑袋一懵……
北千秋却把身子靠上来,她有些觉得将左阳逗得过了,她其实也打心眼里希望亲密,至于说左阳能不能发现她是个女子,就要看他今晚造化了……
☆、55|49|40|34|29
没有谁会不同意心上人要来靠近的宣言。左阳支吾了一声,里心头却是紧张而又欢欣的给她让了些地方,丢脸什么的也不去想。
北千秋从善如流的解了外衣,她站在他床头解开衣带,外皮从肩上落下来,左阳不肯放过半分细节的看着她的背影,中衣软薄,贴在她身上。左阳忽然觉得她的背影倒是看起来很柔软,身材高挑纤长,腰不似男子,细而柔韧也有些玲珑有致的样子,只是裹在宽大的中衣中看不清楚,她迈到床内来,滚进软被里,面上难得有些亲昵眷恋的样子,又从大床深处滚到他身边来。
他之前竟说过要和她保持距离的蠢话,这会儿尽然不作数。谁若要是敢提起来,他非要撕了那人的嘴。
左阳心里一阵痉挛,看着她竟软下言语来:“你不要亲亲我么。”
这是在某种形式的撒娇么?北千秋轻笑一声,一只手拥过去扣住他的后颈,攀在他身上,依言吻了吻,左阳很喜欢她把整个重量倒在他身上的感觉,他好像能承载着她,拥着她让她有空间去撒娇。然而北千秋却并不是个爱撒娇的性子,多也是骄横。
就如这会儿,左阳总希望她的那张薄情薄意的嘴里,不光会吻他啃他,也多说出几句腻死人的情话来。旁人家总是女子扒着在问‘爱不爱我’,这会儿倒是他一路跟在屁股后头喊着喜欢,她就只哦的一声表示知道了一般。
左阳感觉她的手,像是想要装作极为懂的样子,却只是乱七八糟的捏着他的肩他的腰侧,不怎么有天赋,却在他身上带起一串火花。这就是她所谓的帮?简直是火上浇油。
想着之前还在马车上说着什么不要太亲密,如今她的网已经张开,左阳是心甘情愿往里头跳。他伸手紧紧去揽着北千秋,像个门外汉去抚过她的腰线。她的手伸进被子中来,手指顺着他的腰腹滑下去,留恋的位置让他倒抽了几口冷气。
冰凉的一双手,她笑出了然得意的样子,眯起了眼,额头顶在他滚烫的脸颊上。左阳以为自己不会浑浑噩噩的,他觉得第一次的时候他就很理智,如今一定也能做到那般的理智,但是怎么可能,他凭着本能如坠云雾,去亲吻她去捏紧了她,可怎么到了这一步,他怎么又被她抓在手心里,左阳已经无法反应了。
他尽量不去多想,只去感受,北千秋一切一切的形象,在他心里都有大概的样子,跟哪个身体都不太像,但也都有些影子。
真实的她,一定嗓音微哑,瞳孔是浓重的墨色,眉眼细细的,唇总是勾起来的,肌肤冰凉。一定有纤瘦有力的手臂,有白皙的足,有他梦里的样子。不需要一张详细的眉眼,却有凝在他心上的感受,比什么都真实。
说是灵与肉,她是灵,撞在他的身上,溅出光催开了花,让他误以为来到了一切都抽枝发芽的春天,他的魂魄和身体之间被挤开了一条缝隙,北千秋的魂渗淌进来,和他共在一具躯壳里缠绵。
左阳手臂撑在刚刚让他撞过脑袋的枕上,整个人往她身上覆下来,北千秋的手指依然没有离开他,动作弄的左阳竟觉得自己狼狈的吓人。他啄着她的唇,整个人喘息的跟条上了岸的鱼一样,嘴里这回倒是不必压抑,将她的名字含在唇舌间喂回给她,左阳自觉这样太没有尊严,低头想看看北千秋的表情。
他以为她一定还是很得意淡定的样子,观察着他的狼狈,然而并没有,她似乎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北千秋的脸颊终也烧起红云,也沦落在亲吻中,睫毛抖的如蝶翼,嘴里却咬牙切齿的暗骂着什么。
左阳有些想笑,她总喜欢这样偷偷小声的骂,之前那次她不认他、他不识她的荒唐里头,她也是一直在骂,气的都在哆嗦。左阳承认,他挺喜欢听她这样软著身子,嘴上却恶狠狠地骂着。
他凑过耳朵,她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疼的左阳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声音哑的满是些……愈发□□浓重的味道。恩,她咬他,也挺喜欢的。
什么都舒服的几乎让他喟叹,什么都觉得刚刚好,左阳终是情动的很,在她耳边问:“阿北,你爱不爱我……”
北千秋神志也不大清明,敷衍的唔了一声。
左阳看她又是这般回答的态度,身上有些把持不住,心里一团火仿佛始终发泄不出来,拢着她的身子,粗鲁的置在她腿间,隔着她的绸裤奋力的动了两下。北千秋被他顶的有些难受,以为他生气了,只得连接一串回应,反倒更敷衍:“爱爱爱,爱的要死了……”
管她是真是假,左阳真是要守不住了,她的手软的很,整个人是他从未见过的活色生香,眉眼之中有些神迷有些苦闷,薄汗轻沁,轻软的发贴在脸颊上。左阳想去抬一下她的腿,让她拢的更紧一些,却忽的听见外头有人高亢的唤了一声:“王爷,是将军的急信,半夜送到长安来,想着您要不起来看一下!”
外头水云嘹嚎一嗓子,是用了能将他从睡梦中叫醒的音量,惊得左阳脊背一抖,顿住了身子,低低的闷哼了声,身子瘫倒在她身上,半天没有动静。
水云还在叫着,左阳骂都骂不出口了,却没想着水云以为他睡得熟,竟推门进来探头探脑的叫他。左阳气的直接将床头放着的玉佩往他的方向狠狠掷过去,怒道:“一会儿再说!一封信送过来要半月,非要我这会儿看了?!”
北千秋也狠狠踹了他一脚,声音却仍然不稳:“你他娘的怎么这么费事儿,我手都酸了……奏凯,滚下去给我再找件衣服,你找个帕子也行,非弄我衣服上了……”
水云吓得一个激灵,才知道坏了事儿,左阳盼着这一天都盼成什么样了,他还在这儿捏着信要左阳看,想要小命就赶紧将信往门框下头一塞,跑走了。
左阳有些颓败,北千秋还是那个姿势倒在软被之中似乎懒得动,他连忙穿好里头衣服,下了床来问她要不要喝水。
喝个屁,她又不是真的跟他运动一番,没出汗补什么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