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没有防备他,惨剧来得如此突然。
慕父双目之中充满怨恨:“你为什么不帮我?我只是要一点血而已,你却自私自利见死不救……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血从殊晚腿上流下来,慕父眼中又亮起光,像是饱经风霜的淘金者终于淘出了金子,他兴奋地跑过去,一把扯过殊晚的腿,对着流血的伤口吮吸,贪婪地要把血液吸入肚中,如同这是长生不老之药。
殊晚被他恶心到了,一把推开他:“离我远点。”
慕父被推翻,他很快爬起来,眼中闪烁着阴执的光,口上安抚殊晚:“没事,你反正能自愈,明天就好了。我让厨子炖汤给你喝,想吃什么吃什么……”
“滚!”殊晚吼道。
慕父拿起枪:“别动,乖乖地让我抽点血。”
殊晚惊恐地看他,她和她的哥哥不同,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甚至在军训之前,她都没有摸过真枪。她在阳光下长大,小日子富足平顺,她不想伤害任何人,殊晚想站起来,无奈子弹打中了她的膝关节,她怕痛,痛得身体蜷缩起来,痛得无法站起,殊晚撕了衣袖,简单地将伤口缠住,以防血液染得到处都是。慕父走过来,殊晚怒吼:“你滚。”
黑洞洞的枪口对住她,殊晚想跑,可惜站不起来……手边又没有任何东西,情急之中一条长尾从裙下化出来,伤口似乎变得不那么大,她忍痛一动,朝休息室滑去,一进屋反手将门锁上。
慕父拧不开门,在屋中咆哮。殊晚扯过床单,简单地包扎伤口,子弹嵌在肉中,殊晚痛得痉挛。
慕父几乎疯癫,枪口对准门锁,砰砰几声过后,门锁被打坏。慕父拧开锁,进屋。
殊晚瑟瑟发抖:“你,你……不要逼我……”这个身体状况不佳的老者,随便动动他,他可能就丢了性命。殊晚并不想伤害慕父,更不想被他伤害,她继续逃,休息室连着一个露台,殊晚逃到露台,露台上有楼梯,楼梯通往天台,殊晚爬上楼梯。
每一次移动对她来说都仿佛踩在刀刃上,剧痛入骨,可慕父紧追不舍,殊晚惊惧出声:“慕皓天,快来救我。”
☆、第84章 摔倒
慕皓天没得直升机坐,怕殊晚等太久,提前下班乘坐高铁。乐-文-路上接到赵长鸿电话,问他在不在y市,赵长鸿想跟他谈一谈y市的连锁零售业务。慕皓天道:“我马上就到。”
赵长鸿说:“那我去公司等你。”
慕皓天没跟他说殊晚在办公室,多少有种炫耀的意思。慕皓天到达中朗地产y市分部的办公地点,赵长鸿也正好到了。
二人一同乘电梯上楼,大厅保安恭谨地问好,慕皓天问:“龙小姐在办公室,还是出去了?”
保安回答:“在办公室。还有慕董事长也在。”
“我爸爸也在?”慕皓天面色一变,“他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保安道。
慕皓天心头隐隐有不安,父亲最近如同走火入魔,深信殊晚的血肉之躯是灵丹妙药,慕皓天怎么劝都不听,今天父亲故意调走直升机……他快步跑过大厅,穿过公共办公区域,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发现房门反锁,须在里面用钥匙才能打开。慕皓天拍打着房门:“殊晚……爸爸……”
没有人回答他,更没有人开门。慕皓天心头大骇,以身撞门,赵长鸿在旁边看着,大觉意外。慕皓天撞不开,转身从消防箱中拿过斧头,几下在木门在劈开一个洞,伸手进去开了门,火急火燎跑进去。
屋内没有人,有少量血点。慕皓天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休息室:“殊晚……爸爸……”他跑上楼顶天台,被面前的情景吓得面无血色。
天已经黑了,天台上只开了一两盏灯,大多数地方昏昏暗暗。慕父就站在昏暗中,手上握着一把枪,枪口对准殊晚,殊晚的长尾弯弯曲曲拖在地上,尾部裹的布有暗红色血液,她躺在护栏墙根处,听到慕皓天的声音,殊晚叫出声:“慕皓天,快救我……你爸爸疯了!”
她的声音在发抖,异常惊惧。
“爸爸,你做什么?”慕皓天惊骇出声,快步跑过去。
“你别过来。不然我开枪了。”慕父大喝,“我抽点血而已……”
今天抽血,明天会想要肉,后面会渴望更多……慕皓天苦劝:“爸爸,没用的。要是有用,她婶婶就不会死,你还是找医生好好治疗!”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先进的研究设备。我有钱,我请得起最好的研究人员,我能研究出新药……”
“龙家也有钱,殊晚的外婆周秀容不是一样老了吗?你又不是没见过,殊晚的外公大多数时间都住在疗养院……”
“胡说八道!周秀容年纪比我大,身体比我好多了。”慕父完全不信,一双眼睛充满愤怒的血,“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让你抽点血回来,你居然拿了鸡血回来骗我!你就是恨不得我早死,好夺走我的家产。”
他的情绪更加激动,慕皓天怕他做出过激行为,安抚道:“爸爸,我不想你浪费时间在没用的东西上……”他嘴上说着话,猛然跳过去拉住慕父右手,准备夺枪。
慕父早有警惕,没让慕皓天一击得逞,两人扭打在一起。
“慕皓天,小心!”殊晚视力过人,慕父握着枪不放,右手食指一直在扳机上,扭打中他的手指微微一动,不好!殊晚用尾巴扯住他的一条臂膀……
砰——子弹出膛。
幸好殊晚拉住了慕父,枪口一偏,不知射到哪里。慕皓天趁机扣住慕父的手,夺过□□,他重心不稳,被慕父狠狠一推,推倒在地。
“你这个白眼狼!”慕父大骂。他的一条手臂还被殊晚的长尾缠住,顾不上慕皓天,慕父双眼放光,低下头狠狠一口咬在殊晚的尾巴上。
这神奇的长尾,是治愈他的顽疾的灵丹妙药。
慕父下嘴极狠,誓要咬下她一块肉。
殊晚吃痛,倏然收回长尾,玉带般的尾巴消失不见,裙下一双受伤的腿。慕父原本攀着她的尾巴,手中突然落空,脚下重心不稳,踉跄摔倒。
他本就站在护栏墙边,这里的护栏墙高度只到人膝盖,慕父摔出护栏墙,跌在外面八十公分宽的墙面,身体一仰,整个人往外倒,直接从大厦顶部滚落出去:“啊——”
还能听到他的叫声,但人已经消失在楼顶。
“爸爸!”慕皓天惊叫出声。
他探出身子小心地往外看,几十层的高楼,下方的一切小得如同昆虫。但慕皓天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脓血在他周围散开。
路灯亮出一片雪白光晕,他一动不动,姿势怪异。
“爸爸……”慕皓天仿佛听到了沉沉的坠落声。
殊晚瑟瑟发抖,心惊肉跳。
慕父死了。殊晚惊骇地睁大双眼,像是寒秋枝头的黄叶,抖个不停,嘴中发出破碎的声音:“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