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 / 2)

不说别的,只他那位正妻,就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得了皇帝赐婚圣旨之后办的婚礼,十里红妆,汴京人津津乐道了许久。

只凭“镇国公世子”这五个字,他要什么样的女人,多多少少都能得到手,没理由青天白日就登徒子地急吼吼把席卿姿要了。

有脑子的人稍稍一想,就猜得到镇国公世子是着了道。

至于是着了谁的道……这还不好说。

席向晚能想到这点,国公夫人自然也想得到,可她还是一开口就将责任揽在了国公府的身上,这样席府如果再怪罪下去,就是蹬鼻子上脸了。

王氏也明白这个道理,边派人去知会了席老夫人,又让人去将席卿姿送回平湖院里,一切动作虽然小心得紧,又是在夜里,消息多少还是被传了出去。

包氏是从唐新月派来的人那里听说了事情的梗概,先是勃然大怒一番,而后突地又冷静了下来。

既然国公夫人亲自带着世子上门将席卿姿送回来,息事宁人的态度可以说十分明确。

毕竟算计不算计的,若是席卿姿真的脖子一拧要寻死,镇国公府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还不如捏着鼻子……把人娶回家。

包氏想到这里,顿时神清气爽:自此以后,她女儿就是国公府的人,这归宿可不比席青容好得多?就连未来的席向晚,也未必能找到这么好的亲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席卿姿被国公府送回来的时候早已尘埃落定,席老夫人第二日叫了女医过来给席卿姿检查,果然已经不是处子之身。

巧的是,女医又说了,昨日是席卿姿第一次承欢,这又顺便澄清了席卿姿和外男私相授受的传闻。

席卿姿伏在床上,想着昨日回忆里模糊不清、却仍然令人面红耳赤的种种,掀起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害羞地捂住了脸。

国公夫人亲自来看望了她,还承诺一定会给她个交代,这可不就是明晃晃地保证了她肯定能嫁进国公府去?

镇国公府!那简直是汴京城中顶尖的好地方了,更何况,她的未来夫君,可是以后的镇国公……

席卿姿想着穆君华的架势气度,不由得也幻想起了自己以后作为宠妾,俩所当然地压过正妻一头的场景来。

镇国公世子却郁郁寡欢,“她不过中人之姿,儿子便是再荒唐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是中了穆君华的计。”国公夫人坐在马车之中,神情冷凝,“不早不晚,偏偏让她给撞见你们俩完事,一切都是她算好了的。你知你父亲向来偏听偏信,若在这事上留下把柄,说不定怎么责骂你,小心为上。”

“可也不能就让我收她当妾室!”镇国公世子怒道,“别人还以为我是什么急色之徒了?再说,她这般歹毒心性的女人,纳来作甚!”

“我见过她了,没什么城府的小姑娘。”国公夫人安抚地拍拍儿子的手臂,意有所指道,“进了深宅大院,你不见她,又有正妻压着,她能掀起什么浪来?”

席卿姿的亲事定得潦潦草草,先前一点预兆也没有,突然就在及笄之前被一顶轿子从镇国公府的侧门送了出去,让不少长眼睛的人白白看了笑话。

席卿姿刚进镇国公府的时候,满心都是美好的未来,可谁知险些连门都进不去。

世子妃借口她还不到及笄,不是大庆的准嫁年纪,让下人们将轿子在门口硬是堵了半个时辰,引来众人围观许久后才勉强放行了。

席卿姿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屈辱,气得哆嗦,一进屋子便嚷嚷着要喝水,国公府的下人默不作声地给她倒了茶水,手指微微一翘就将一指甲盖的白色药粉倒了进去。

席卿姿想也不想地仰头喝了下去,皱眉将杯子摔了,“这什么茶,这么难喝!”

“奴婢去再沏一壶。”下人低眉顺眼地答完,出了院子便去见了世子妃。

“喝下了?”世子妃笑了笑,让身边嬷嬷给了这人赏银打发走后,才对嬷嬷道,“也真是蠢得可以,绝孕的药,就这么想也不想地喝下去了。”

她已经为镇国公世子生了嫡长子,国公夫人和老夫人又待她亲厚,世子妃将世子拿捏得正好,这后院里,本不该多一个妾室出来,偏偏席卿姿和穆君华串通一气让她们吃了这样的大亏,世子妃怎肯罢休?

嬷嬷恭敬地鞠了鞠身子,“您不用气,只要没了那穆氏帮忙,这席二姑娘翻不了跟头。等风头过去了,谁还能想得起她是不是还安好着呢。”

世子妃抿了口茶,微微冷笑,“想算计我夫君和世子的位置,手也伸得忒长了些!穆氏暂且动不了,一个席卿姿还想唱大戏?”

席卿姿走时耀武扬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要去镇国公府当正妻的架势了。

席向晚知道世子妃和世子必定容不下席卿姿,心中不以为意,席青容却气得跑到云辉院里实打实地哭了一场。

“虽然大理寺还没出定论,但谁都知道那日诗会上二姐姐就是故意的!”席青容边哭边拽着席向晚的袖子,“就连大姐姐你也险些……可她如今要嫁进镇国公府里,那过去的事情,恐怕镇国公府也就不会再追究了,可谁能来替我要个公道呢?”

席青容白净的面庞上,一双杏眼已经哭得通红,泪痕楚楚可怜地挂在腮边,若是男人见了,多半忍不住想要好好护在怀中呵护一番。

只不过在她面前的人是席向晚。

席向晚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袖子救了回来,让碧兰往席青容面前递了杯茶,淡淡道,“大理寺判案的事情,又怎么会因为一桩还没成的婚事就有偏颇呢?三妹妹这话在我院子里说说也罢,若是传到外面,少不了有人说闲话。”

席青容抽抽噎噎道,“多谢大姐姐提点。只是我实在是……意难平!如今平崇王府虽然还没登门,可世子定然已经是不想要我,否则也不会这么多些天都不来见我,也不回我的信……”

席向晚闻言掀起眼皮看了看席青容,猜到了她的来意。

前日在诗会上的时候,她原本是想着有空便看看易启岳和席青容之间究竟是有了什么间隙,但樊子期的出现打乱了她几乎所有的计划,最后也忘了看一眼易启岳。

不过席家三位姑娘,这一而再地失身,怕是外面的人会说闲话。

这样也好,她的婚事一时半会儿是定不下来了,除非樊子期愿意在这风尖浪口上席家提亲。

席青容偷眼瞧了瞧含笑不语的席向晚,见她没有主动接话的意思,只好继续往下说道,“只是我这些日子也不敢随意去外边抛头露面,若是大姐姐方便,能不能替我去一趟平崇王府,问问世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席向晚回过神来,看了眼席青容,莞尔,“既是三妹妹的嘱托,便准备好信件吧,我出府巡铺子时,顺路去一趟平崇王府。”

席青容心中一喜,连声道谢,擦干眼泪之后便早有准备地掏出一封薄薄的信,羞怯道,“劳烦大姐姐了。”

席向晚也没打算拖着席青容,第二日,她便换上新制的秋衣出了席府,上了马车后,吩咐车夫道,“去小甜水巷。”

碧兰好奇道,“姑娘去小甜水巷要做什么?”

席向晚懒懒一笑,“买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