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强看了看司机,耐着性子摸摸他的脉搏又翻翻眼皮,摇头说:“他中了蛇毒,这荒山野岭的上哪淘弄蛇药和血清去。再说已经过了最佳治疗时机,救好了也是傻子,还不如就这样让他去吧。以后回国,我会给他家里一笔赡养费。”
“他死了就没人伺候你了。”我冷笑。
朱强看看我:“你以为我只有这么一个助手?呵呵,我一个电话打出去,三天内至少还能再调来五六个忠心耿耿的死士,这个不用你操心。”
我无比心寒,难道修道修到大境界的人,都是这样?都是如此凉薄,视人命为无物?
君小角在心念中说:“你能不能一会儿在感慨,现在你我性命堪忧,阿赞远如果真的修成了飞头降的最高境界,就算咱们和朱强联手也未必有胜算。”
“你也不行?”我问。
君小角叹口气:“别忘了你身上还有镇魔符,我的能力发挥出一小半就不错了。”
我和他一边在内心对话,一边跟着朱强出来。我们顺着草丛一路潜伏,小心翼翼来到了村庄的东北角,也就是阿赞远闭关的禁区。
靠近茅草屋的地方,我们找到一棵树藏起来。朱强道:“也就是今晚了,必须把他解决!否则等到明天早上,恐怕就没那么容易。”
“为什么?”君小角问。
朱强道:“今晚我们和他生死相搏仅限于斗法,如果到明天早上他有了防备,联系了助手,就会请来那私人武装的士兵,到时候要真刀真枪动起来,我们胜算很低,所以只能今晚解决。”
“计划呢?”君小角问。
朱强看了看我,说道:“没计划,一会儿你跟我行动,我们在一起。”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无头身躯
我们两个向阿赞远的屋子潜伏过去,夜深人静,树丛中几乎听不到任何虫鸣,只有脚下踩着的树叶发出轻微嘎吱声。
我非常紧张,本来想和朱强说说话分一下神,可君小角没让。这个时候任何的害怕和惶恐,都不是他的风格,会让朱强看出来。
我们终于来到一间茅屋的下面,朱强把刀拽出来,轻轻用刀把窗棂撬动,然后用手慢慢打开。
木窗开了一条缝隙。顺着缝隙往里看,屋子黑森森的,没有人影,能闻到一股很臭的气味,像是腐尸。
朱强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手电,顺着缝隙照进去,屋子面积不大,能看到墙角堆满了瓶瓶罐罐,确实没有人。
他关了手电,用手指指下一间屋子,我们小心翼翼顺着墙根窜到另一间屋子的窗下。
朱强做个手势,然后深吸口气,用刀子拨开了窗棂,轻轻打开半扇窗,我们一起看向里面,这一看就震住了。
这间屋子的中央有一个以极怪异的姿势站立的人!此人身体前倾四十五度,半悬在空中,不上不下的。我喉头上下窜动,仔细看才发现是怎么回事,原来此人四肢都栓着绳子,悬吊着。好像是死了。
朱强慢慢从窗下站起,用手电直直地照进去。
手电的强光落在那人身上,我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个女人,全身赤裸,满头黑发垂下,挡住了脸。手电的光斑在她身上滑动,屋子其他区域都是深深的黑暗,所以看起来很清楚。
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人才有的灰白色,上面布满了黑色铜钱大小的尸斑,整个人被绳子悬吊空中,像是木偶一般僵硬,这场景看起来就像是日本恐怖片。
朱强扶着窗台,竟然一翻身跳了进去。我有点害怕,深吸口气也跟了进去。
我们来到尸体旁边,空气中洋溢着强烈腐臭的味道。不过我们都是老油条,身经百战,到也不怕这气味。
朱强胆大包天,蹲在尸体旁边,轻轻用手抬起下巴,那女尸的脖子像是没上油的门轴一般干涩,在朱强的抬手下,她慢慢的抬起头。
我强忍恐惧,用匕首慢慢把她的头发撩开,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这女人不算漂亮也不算丑,看起来挺年轻,应该不到三十岁。朱强把她的头侧在一边,指着脖子,示意我看。
借着光看过去,在女尸的脖子上有个很明显的伤口,皮肤外卷,像是小孩的嘴唇。这伤口很深,一看就是致命伤。
朱强道:“看到没有,是牙印,这是咬死的。”
君小角操纵着我,说:“她身上的血应该都被吸光了,这是飞头降的一个祭品。”
朱强微微眯起眼睛,右手放在女尸的额头,轻轻吟诵心法,念了几句他睁开眼睛:“身上的阴气也被吸走了。”
君小角呵呵笑:“这位阿赞远倒是不浪费任何一具尸体,先用飞头降把血吸干净,然后又吸走尸体的阴气魂魄,化为自己所用。”
朱强看向女尸的下身:“说不定这人送过来的时候是活的,阿赞远还要享用一番。”
君小角摇摇头:“不会的。练飞头降,首要断绝人欲,甚至吃饭喝水都会减少,每天只喝一点点稀粥就够了,那方面更是没有需求。”
朱强叹口气,喃喃地说:“幸亏我也是追求大道的修法者,要不然很难理解有人会放弃世间这么多诱惑,去修这么邪门的法门。”
“条条大路通罗马嘛,”君小角说:“不管什么法门,练到至高境界都会脱离肉身的束缚,达到精神上的宁静。这也是最诱惑人的。”
朱强看看他:“你不是人,所以你体会不到脱离肉身直达精神的快感。”
“其实说起来很是宿命,”君小角说:“我拼命夺舍肉身,其目的就是为了最终有一天摆脱它。”
“谈玄论道一会儿再说,现在要找找阿赞远在哪。”朱强打断君小角,他用手电四下里照着。
“这具尸体应该是才死的,”君小角说:“阿赞远肯定在消化女尸的阴气,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朱强打着手电在屋里照着,照了一圈,找到一些奇形怪状的法器和几具小鬼儿的干尸,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阿赞远。
“最后一间屋子。”君小角和朱强同时说道。
我们从后窗爬出去,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来到了最后一间茅草屋。来到屋子后面,窗户竟然没关,半开着。君小角和朱强对视了一眼,朱强略一思忖直接把窗打开,一束手电光亮照进去。
强光下,这次我们都看清了,在屋里中间的地上,盘膝打坐着一个人。这人竟然没有头!
看清的一瞬,我后脖子汗毛都竖起来了,头皮发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