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你已经通过了入门考验,仪式也做完了。”三舅说:“明天起,我会教给你一些入门法术。”
“师父,你和我们十里八村那些大仙儿比,谁更厉害?”张宏问。
三舅傲气十足,淡淡笑:“那些乡间神汉,或许有些本领,但大多都是坑蒙拐骗之徒,不值一提。你只要好好学,大了不敢说,立足乡镇一点问题没有。”
张宏咧着嘴乐:“我看以后谁还敢小瞧我。”他眼珠一转:“师父,你这个黏土小人能不能给我?”
三舅道:“这正是我给你的入门第一个任务。你自己做一个黏土小人。具体用什么做,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自己凑足原材料,然后烧制成小人。以后就是你自己所用,想对付谁就对付谁。”
张宏按捺不住,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三舅道:“你先去吧,有不明白的就来问我。”
张宏咬牙切齿,估计是在想做好黏土小人之后,先对付谁。他又给三舅跪拜了几次,冲我眨眨眼,一溜烟走了。
等他走了,我咳嗽一声说:“三舅,你这个收徒会不会仓促了一些。”
三舅面色阴沉:“或许吧。强子,我时间不多了。”
我吓了一大跳,问他什么意思。
三舅说:“据我所知,当初抢夺法本的仇人已经入境,他们很快就会找来。我必须在他们找来之前,找到安仕昌的解读本,赶紧学会上面的终极法术,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但是,这种可能性很低,我找了几天,也不知道那解读本在哪,或许安仕昌根本就没留下来,一把火烧了。如果过不去这道关口,我必须为身后事打算,我要尽量把一身的本领传承下去,能传多少算多少吧。”
他的口气极其落寞。
我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三舅曾经提出过让我入门,我当时拒绝了。我总觉得这一行太危险,行走在刀尖上,看着风光,实则一脚不慎就能落入万丈深渊。
三舅没有继续说这个话茬,道:“最近我想到一个地方,或许那解读本会在那里。”
“什么地方?”我问。
三舅道:“收破烂的垃圾站。”
我马上明白了:“三舅,你的意思是,这部解读本在我姥爷过世之后,被当作垃圾给卖了?”
“一点不错。”三舅点头。
我说:“就算如此,过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早就化成纸浆了。”
“尽人事听天命,”三舅说:“我有种强烈的预感,那本解读应该还在,被什么人收起来了。”
正文 第十五章 线索
这几天,我寸步不离三舅,他让我一起去寻找姥爷遗失的手稿。
三舅的神情很紧张,他不知通过什么办法,已经知道仇人入境,会在极短时间内找到他。
三舅告诉我,如果到时候还找不到手稿,他恐怕会九死一生,不过让我放心,他就算死,也不会连累我们家。
和他相处的这些日子,我们爷俩已经有了感情,三舅是个很内敛很有分寸的人,他很少出家门,更多的时候是在后院的屋里,足不出户,也不知在研究什么。
我虽然不是他的徒弟,但毕竟血缘关系在,能力的范围内尽可能去帮助他。
根据老妈留下来的线索,当初姥爷过世之后,他的很多东西都被打包卖给了当时邻村一个叫破烂王的老头。现在十几年过去了,破烂王早就不收破烂了,是不是还活着,也两说。
我和三舅到了邻村,这么一打听,当年的破烂王还活着,现在七十来岁,已经退休享清福了。
找到他的时候,老头正在屋里喝小酒。此人眼皮子窄,我们把买来的几瓶好酒,一袋烧鸡往桌上一摆,他马上换了笑脸,问我们有什么事。
三舅问他,记不记得当年在邻村有个安仕昌的老头过世,你是不是收过他家的东西。
破烂王一只脚脱了鞋踏在凳子上,边喝酒边抠脚,笑着说:“兄弟,我破烂王收了一辈子的破烂,十里八村都走遍了,一天能跑十几家,十多年前的事谁还记得。”
他说的也是实话。三舅沉默下来,眉头紧锁,现在破烂王是唯一的线索,这要断了就没招了。
我在旁边问,你收上来的纸制品,一般都怎么处理。
破烂王道:“顺着国道下去几里地,有个垃圾处理站,旁边是造纸厂。我把东西卖过去,他们转头就给打成纸浆,十几年了,你们要找到的那些东西估计已经变成小学课本喽。”
见问不出什么,三舅和我起身告辞。
三舅嗟叹:“茫茫人海,难道这门巫法从此绝传?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我轻轻说道:“咱们要不去造纸厂看看?”
三舅心灰意冷,摆摆手:“算了,回去吧。仇人找来,我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我们正要走,从外面进来个瘦瘦的中年男人,擦肩而过,进了破烂王的院子。
我继续往前走,三舅一把拉住我,轻声说:“这人有问题。”
我疑惑,三舅拉着来到屋外,蹲在墙角往里偷窥。
那中年男人在屋里对破烂王说:“老陈,这礼拜收旧书了吗?”
“收了。”破烂王和这个男人极熟,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扔过去:“还在后院的仓库里,自己找。老规矩,论斤卖,一斤十块。”
这男人收了钥匙去后院了,三舅给我做个眼色,我们两个又进来。破烂王诧异地说:“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三舅给他点上烟,问刚才那是什么人。
破烂王道:“我现在不收破烂了,但下面还雇着几个人,在十里八村和镇子上收收旧书,等到周末就到旧货市场去卖。刚才那个是我的老主顾,他每个礼拜都要赶在周末前来,先挑走自己感兴趣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