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麻烦事接踵而来,卫夕心头沉了沉,蹲坐在石阶上,愁眉苦脸的挠挠头。

对她来说,唯一的骑马经历是在内蒙旅游时,有人给她牵着马,而她只需要坐在上面晃晃悠悠的看一下美丽的大草原就行。要是自个儿单独来,就她这技术,上马下马都困难,别提什么日行千里了。

真是个大bug,亟待修复。

用过午膳后,她将白马牵到了后院儿。不会就得学,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难不成要硬生生的等着被人发现她的马术拙劣么?

两个多时辰过去后,她差点摔得鼻青脸肿,倘若骑的是一匹烈马,恐怕早就惨死在马蹄之下了。

先是上马时不慎踢到马屁股,被甩下马。好不容易上去了,又掌握不好颠簸的频率,整个人东倒西歪,费了好大劲儿才适应了马上的感觉。

“真是报应啊!”卫夕哭丧着脸自嘲一句,将白马栓在后院儿,揉着青紫的肩头连连叹息。

等她灰头土脸的走回前厅时,一拐弯儿和迎面而来的人装了一个满怀——

清幽的檀香直入鼻息,在看清楚那精致的飞鱼刺绣后,她本能的抬起头来。

夕阳的余晖大喇喇地照在他的身上,投下欣长的影子将她笼在里面。牧容清秀的面容氤氲在昏暗里,含笑的眼眸清和又自然,让人稍不留意就陷了进去。

卫夕眸光一滞,在他微勾唇角加深脸上的笑意后,这才回过神来,噔噔噔后退几步,卑躬屈膝道:“属下见过指挥使!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大人赎罪!”

说话间,她眼神坚毅地盯着地上的小石子,暗忖着可算逮到这厮了。这回一定好好拍拍指挥使的马屁,要想保住她这颗脑袋,一定要跟领导打好关系才行。

牧容抬手示意她起来,“怎么,今天这是给嘴上抹蜜了?”

“大人说笑了。”卫夕从地上爬起来,讨巧地笑着,一双鹿眼被阳光晃的晶亮,“前些日子是属下心浮气躁,如有僭越的地方,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无碍,本官的心量还没那么小。”牧容负手而站,硬气的身姿和温润的神色两厢映衬,倒是别具风味。

眼见自己这颗脑袋暂时没什么危险,卫夕如负释重的舒了口气。

在她头上萦绕了多天的阴云终于散去了,她咧嘴一笑,努力把声音放得轻柔动听:“多谢大人宽恕。属下就知道,像您这么玉树临风的人一定是肚里能撑船,不会跟属下这般愚钝之人计较的。”

牧容斜睨她,含笑的眼波有些玩味,“玉树临风,本官是这样的吗?”

“嗯,千真万确。”卫夕笃定点头,眸光烁烁地望向他,“您这么英姿飒爽,武功又高强,还坐着指挥使的位置,妥妥一个高富帅。”

牧容蹙了下眉头,心生纳罕,“高富帅?”

“那个……”卫夕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登时反应过来,“就是威武帅气地位高,简称高富帅。”见牧容似懂非懂地抿了下唇,她继续说道:“这不是在奉承您,我打心眼儿里是这么认为的,咱们京城里的小姐姑娘们都说,一见大人误终身呢。”

这番谎话扯的脸不红心不跳,说完,她还冲牧容眨眨眼。原本应该是媚眼如丝,顾盼生辉,但似乎她使大了火候,横竖都带着猥琐的流氓气儿。

“……”

牧容凝着她,身子一阵发麻,忙不迭将眼光挪到别处。这番话听起来奇奇怪怪的,胸口像被小猫挠了一下似得,痒痒的,还带着些许难为情。

须臾后,他敛了心神,不温不火地说:“好了,别跟本官耍嘴皮子了。”扬手指了指远处的白马,“那匹马可还中意?”

“中意,中意,多谢大人。”卫夕小鸡叨米似得点头,一边搓着手,脸笑的像朵太阳花。

牧容凝着她那张外露娇憨美态的脸,深逵的眼眸光华流转,耐人寻味的说道:“嗯,中意便好。”

卫夕干笑两声算是应了,两道灼灼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寻睃,让她下意识的垂头避开,心下犯起了嘀咕,指挥使不是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吧?

昨晚牧容鬼使神差的惦念着她怄气这件事,一大早就跑去马场挑了一匹最健美的白马给她。单看她这幅喜笑颜开的模样,大概是不生他的气了。

心头猛一宽敞,他挺直腰背,垂眸睇她,话锋一转道出正事:“这些天好生准备着,不过多时,你们三人要出外差,办个缉查。”

卫夕本能的笑着点头,“遵命,属下一定好……”话没说完,她嚯一下瞪大眼,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缉查?!”

牧容直接无视了她脸上的奇光异彩,微一颔首,神色凝重道:“章王谋反案已经抓到确凿证据,私通章王的乱臣贼子已经编汇成册,呈到了皇上面前。”他顿了顿,秀长的眼瞳里射出一簇寒光,“中秋一过,锦衣卫就将这帮人一举拿下。”

一举拿下……

这是要玩命的节奏啊!

卫夕的下巴差点没掉到脚背上,水漉漉的眼睛瞪得像弹珠一般圆,双腿灌了铅似得扎在地上。

这绝对穿越以来最悲惨的消息,她就知道自己和牧容八字相克,命里犯冲。这扫把星子只要一出现,妥妥有一大坑儿等着她,分分钟没好事!

原本她立志把指挥使的马屁拍出满天尘土,此时却斗志全无,艰难的扯开嘴角,颤巍巍地说道:“大人,属下的伤还没好呢……”

牧容将她端详了一遍,“我看你生龙活虎的,恢复的挺好啊。”

“大人……”眼下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卫夕干脆一鼓作气,气势如山的说道:“其实属下一拳根本打不死一头牛!真真儿的!”

“本官知道啊。”牧容风清淡雅的掠她一眼,温润地笑起来,“又不是让你们去偷耕牛,最多杀几个逆党而已,怕什么?届时会有重任托付给你们三人,事前再行商议,你先好好休整几天吧。”

话落,他颔首示意,踅身离开了,空留下卫夕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腿一软瘫坐在地。

这一刻,她伫立多年的三观开始天摇地动——

偷耕牛和杀人比起来,到底哪个该让她害怕。

貌似真是个严肃的问题。

☆、第十一章

之后的几天里,卫夕像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呆呆晃晃的,饭都顾不得吃。白天吓得像惊弓之鸟,夜晚噩梦连绵,原本水灵的小脸又变得苍白如纸,两颊都瘦削下去,显得下颌更尖了。

这日卯时末,她被噩梦吓醒,踱步出屋,对着远处的朝霞伸了个大懒腰。初秋的早晨已经泛冷,她只穿了一套中衣,稍显单薄,正要回屋洗漱,却听有人喊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