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音不说话,只低下头。
段寒霆见她不说话,询问的眼神朝冯夫人和冯婉瑜看过去。
冯夫人忙帮他答疑解惑,“在商量要不要回荣家的事呢。按理说今日回门,荣家那边也该走一走的,不去,恐怕失了礼数,被落人闲话。”
段寒霆剑眉微蹙,再看向荣音,轻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你想回荣家吗?”
见荣音欲言又止,面色纠结,他又补充了一句,“说真心话。”
荣音一顿,摇了摇头,“不想。”
“那就不回。”
段寒霆十分果断地打消她的疑虑,并严肃地跟她说:“我娶你,不是想让你跟着我继续受委屈的。你给我牢牢记住了,你是段寒霆的女人,只有你给别人委屈受,没有别人敢给你委屈吃的道理。以后只做你高兴的事情,不乐意做的事天王老子逼你咱们也不去做,随心所欲而行,知道了吗?”
这一番话,不仅让荣音冰凉的心口汇入暖流,也让一旁的冯夫人和冯婉瑜惊讶之余,替荣音感动了一番。
原本她们最担心的,就是荣音在婆家没有娘家撑腰会举步维艰,可如今见段寒霆对她的态度,绝对是放在心尖上的,她们便也放心不少。
冯夫人打个眼色,将冯婉瑜拉走,将小厨房留给这新婚的小两口。
荣音抿了抿唇,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我们今天不回去,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既然是闲话,还理它作甚?”
段寒霆毫不在意,“反正我现在在人们眼里是个‘将死之人’,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谁又会去管那些个礼数?再说,天下谁人敢管我段家的家事?”
这话猖狂,却也是事实,荣音听到这里不由笑了,“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嫁了个活土匪。”
“土匪有土匪的好处,起码活得肆意,快意恩仇。”
段寒霆朝荣音眨了眨眼睛,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忘了,我们段家祖上是绿林出身,骨子里流淌着土匪的血液,所以啊,夫人尽管痛痛快快地活。”
耳朵被他温热的气息喷的痒痒,荣音红着脸摸了摸耳垂。
痛痛快快地活……这是她最向往的生活方式。
可,她真能做到吗?
回门宴吃的丰盛,冯家是商贾之家,家境殷实,如今是新姑爷上门,自然是不吝啬,好酒好菜地通通端了上来。
冯国维最是高兴,将珍藏多年的女儿红都让人从土里翘了出来,和段寒霆痛快畅饮,“来,则诚,咱爷俩干一个,今天喝痛快了,不醉不归。”
“小婿敬您。”段寒霆二话不说,仰头干下。
翁婿两个很是对脾气,席间菜吃得少,光喝酒去了,一杯接一杯的干。
荣音在一旁看着,不住往段寒霆碗里夹菜,想让他胃里填点食物,空腹喝酒最伤胃了,她也怕他喝醉,醉鬼什么的最难伺候了。
段寒霆到底是个兵鲁子,有时候心细如丝,有时候又粗枝大叶不拘小节,段家家风严谨,从不娇惯,他虽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却也没有挑食的恶习,荣音给什么他就吃什么,后来见他吃的欢实,荣音也不往他碗里夹了,直接将食物塞进他的嘴里,这番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冯家人的眼睛,都偷偷笑着。
这顿酒喝的畅快,冯国维酒量算好的,却还是没喝过段寒霆,冯夫人见他醉了,怕他酒后失态便不让他喝了,想要将他搀扶回房。
荣音也觉得段寒霆喝了不少,虽然没见他露出醉态,却也有些担心,如今收场正好。
冯国维被夫人搀扶着往楼上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对了,差点忘记了,咱们给音儿准备的嫁妆呢?”
“我记着呢,这就让人抬出来。”
冯夫人笑着,给管家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儿佣人们抬出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就占满了整个客厅,惊得荣音愣在当场……这是,给她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