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的老鸨终是被折腾而死,终究是年岁大了,挨了几个嘴巴子,连惊带吓,最后就病了,这一病,便病死了。
同样命悬一线的梅娘,除了心如刀绞,除了眼泪流干,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她被牢牢地绑在木头架子上,浑身上下,已无一完好之处,眼看着妈妈被人拖走,却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她就连喊都没有力气,微弱的叫喊声才从嘴巴里呼出来,就已经被外界的嘈杂声所淹没。
妈妈,妈妈……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此生,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来世,我愿给您当牛做马,妈妈……末了,一行血泪从她脸颊上滚落下来……
为了引南宫青时出来,许鹤把那天香楼老鸨的头给割了下来,并让人照着梅娘的样子给画了一翻,然后高高地挂在云城的西市,还四处张贴了告示,说此女系天香楼的当红头牌,因勾结外敌,通敌判国……所以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很快,这件事便传遍了整个云城的大街小巷,也很快传到了霁华的耳中。只是,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南宫青时,可是一直瞒着他也不是个办法。再说那女子,也确实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没想到会死得这么惨。他怎么也没想到方卓会这么没有人性,一个弱女子也不肯放过。
“霁华大哥,霁华大哥……”几个人在房间里商量着如何逃出云城,却未曾听到霁华发过一言,他就像不在似的,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角落里,眸光沉沉,一言不发。管瑶清觉得奇怪,便唤了一声,可是他居然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仍然呆呆地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心事,“霁华大哥……”她只好又连着叫民好几声。
霁华一个愣怔,这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来儿,讶异地看向大家,微微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
“霁华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管瑶清关心地问了一句,“若是有什么心事,或者难处,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解决,现在我们就像是亲人一般,有什么事不要藏着掖着,好吗?”
霁华面露难色,下意识地看了眼南宫青时,南宫青时双眉一挑,继而眉心一拧,
“是啊,瑶清说得对,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有什么困难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霁华只好沉沉地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才一字一顿道,
“那天香楼的梅姑娘,”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便有些哽,“她,她……”
南宫青时顿感不妙,眉心紧皱,
“梅娘怎么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霁华,你快说,快说啊。”他一个激动走上前,抓着他的衣领道,“你快说啊。”
“她被方卓以通敌判国之罪,处以极刑,方卓还,还把她的头给割了下来,挂在了西市上……梅姑娘她,她死得好惨。”霁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件事说清楚的,他只觉得心都在滴血,一个好生生地姑娘,却如此惨死,真的是太可怜了。
南宫青时闻之,只觉五雷轰顶,整个人呆呆的,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也不动。管瑶见状,忙过去抓过了他的手,想给予他一些安慰。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梅姑娘是谁,也不知道她跟南宫青时跟霁华他们是什么关系,而那方卓又会什么这么对她,可是她却觉得好心疼,好残忍,
“青时,青时……”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只能这么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
许久,南宫青时才恢复了神态,紧紧地握着双拳,额上青筋毕露,咬牙切齿,痛心疾首,
“梅娘的头颅还在那里挂着吗?”没有人知道他在说这句话时,内心是怎样的痛楚。
霁华沉沉地看他一眼,
“是的。”
南宫青时隐忍着微微拧了拧眉心,
“那姓方的太狠了。”
之后,南宫青时便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管瑶清不知道他跟梅娘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想去安慰他,可是却被霁华拦住了。
“瑶清,由他去吧,让他自己静一静,你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伤口那么深,还没有愈合,不宜下床走动。”
管瑶清微微叹了口气,
“霁华大哥,那梅姑娘是谁?青时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霁华抬眸望了望屋外,天阴沉沉的,很压抑,就像他们此时的心境。
“说起来,若不是梅姑娘救了南宫青时,恐怕他已经……”他哽了一下,“梅姑娘虽是青楼女子,却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她想尽办法从方卓手中救出南宫青时,并将南宫青时藏在自己的住处养伤,而后南宫青时想要离开,因而被方卓发现,并追捕他们……最后来到了相国府。可是那时候,梅姑娘并不知道南宫青时的身份,直到阿时跟我说出了他的身份,她才知道他的身份。”说到此,霁华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跟南宫青时是没有结果的,毕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着云泥之别的身份,于是,她不再收缠,绝然离去……我想,她的气概,许多男子都还不如。”
这时,管瑶清已是潸然泪下,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那方卓一定不得好死。”她了解南宫青时,知道他此时是怎样的一种心境,“霁华大哥,我现在身子不便,你能替我去安慰安慰青时吗?我怕他想不开,一时冲动,会做傻事。”
霁华眸光柔柔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