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南宫青时在冷霜宫里陪了慕容芷整宿,第二天早上,他正准备回天赐殿,却又补祥安宫的人叫去了。
慕容芷一颗愤愤不平的心终是得到了些许安慰。
不止昨儿一夜,今夜明夜,以后的每天她都要他陪她。
“公主,我觉得世子的心里还是有你的,不然您说要走,他巴不是让你走,可是他却一直说服你留下来,还在这里陪了你整整一夜,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又被王上叫走了,我看着都心疼哪。”环儿边说边看着慕容芷。
慕容芷呆呆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两只手不停地摆弄着垂着肩头的青丝,眸子里尽是绵绵悠悠之色,
“他心里有没有我,我心里会没有数吗?这还用得着你说?”
看到主子又恢复了曾经的凌厉,环儿不禁撇了撇嘴,
“对嘛,这才我的公主嘛。”……
昨儿夜里南宫青时没有回天赐殿,管瑶清也一宿未睡,虽然她知道他可能去了冷霜宫,去陪公主去了,可是她依然睡不着。她总是忍不住去想,他们在一起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想着想着,就又会生出想离去的意思,这样的自己,她真的很讨厌。
一个人活着,必然有她活下去的意义。可自从进了这王宫,她的心里不知怎的,心里无着无落的,总觉得自己只是暂时寄住在这里,毫无归属感可言。
说到底,感情于每个人而言都是自私的,肯定不会希望跟别人分享自己心爱的人。可是,明明她才是后来者,明明她才是夺爱者。若不是她,公主哪会受这些委屈?若不是她,青时又怎会如此心累?但是现在,她留不想留,却走又不能走。
毕竟她还是一个戴罪之身,倘若踏出这天赐殿,恐怕就没有她可以立足的地方了。
把她送进大牢,世子一定会于心不忍,可是现在在她看来,大牢却是最能让她心安理得的地方。
她的兄弟姐妹们都关在那里,她在外面又怎会过得安心?
殊不知,还有更大的难题在后面等着……
时间如流水一般,哗哗不复回,稍纵即逝。
离开随国都城已经有数日了,终是到了靳国地界。管伯走下马车,看着茫茫原野,心中百转千回,感慨万千。倘若那靳国国君是个明君,能够善待他随国子民,善待他随国王室,他又何须去争什么,抢什么呢?素闻靳国国君喜怒无常,十分暴戾,可他把靳国治理得国富民强却是个事实。
他跟靳国国君从未谋过面,可是却知道他是有几分本事的。尤其是他的儿子,颇有帝王之才,假以时日说不定并不会比他的老子差。
“相国,外面风大,你还是到马车里吧。”随从拿了件披风给他披上。
“我这把老骨头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管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哼,如果我能病死在这途中,对我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随从一惊,
“相国,您,您何时这么悲观了,你一向智谋经天纬地,运筹帏幄,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的。”
管伯苦笑着,摆了摆手,
“走吧,继续赶路吧,公主还在他们手中,若是让公主受了苦,我可是罪孽不轻哦。”说着,他便转身上了马车,随从也跟着上了马车,车夫扬鞭策马,马车又奔驰在了崎岖的路上。
靳国,晴州将军府。
看着窗外的一抹斜阳,聂城霜微微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