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自尝过每道菜,除了炒四季豆的油放得多了点儿,鲫鱼汤有点儿腥之外,味道都还行。她眼瞅着他就着这些菜吃了两碗饭,还喝了两碗冰糖梨子水,心里美美的。
饭后,他要起身帮着她收桌子洗碗,她很霸道地把他按回椅子上:“马致远同志,今天你是客人,好生坐着吧啊!”
他听话地坐在那儿,微笑着看她像个小主妇一样忙进忙出,随意束在脑后的小马尾也随着她走路的节奏一甩一甩的。
她在厨房放水洗碗的时候,他轻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把脸埋在了她的后脖颈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往边儿让了让:“我身上都是油烟味儿。”
他没撒手:“我觉着特别好闻,有家的味道。”说着,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深深吸了口气。
她只觉得颈后一阵酥麻,不由笑着缩了一下脖子,关了水龙头转过身去,双手绕上了他的脖子:
“你要是喜欢,那我以后常给你做。老在外面吃,胃该多难受啊!”
“那敢情好!”他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
“下次就给你炖个银耳薏米汤,美美白,也别多白,向我看齐就行了。”她大言不惭道。
“小丫头片子,嫌我黑是不?”
“我不是一丫头片子,我是一少妇!”她说得煞有介事。
他忍俊不禁。
她闻着他呼吸里淡淡的红酒味,体内疯狂地奔跑着人类最原始的某种冲动,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扎入了他心里:“你要不要检验检验?”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了,一手端着她的下巴,温柔地凝视着她:“你想好了?”
她绯红着一张脸,迎着他的目光,轻轻点点头,心跳得像擂鼓。
“你这不让人安生的臭丫头片子!”他把她棉花垛一样丰软的身子往怀里紧了紧。
她却不乐意了:“我不是一丫头片——”
话音未落,嘴就让他的一个深吻给封住了。
她闷哼了一声,双手箍紧了他,先是羞涩地,继而热烈地回吻着他,在他打横把她抱出厨房的时候也没停下。
他把她轻轻搁在床上,开始用唇碾她,先是她的唇舌,再是她的脸颊眉眼,然后是她的脖子和胸口……直碾得她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情不自禁地胡乱摸索着要解他的上衣。
然而因为不熟练,也因为紧张,解他扣子的时候,她的手竟有些颤抖。他感觉到了,心里猛来一股柔情,立刻握住她那双稚拙的手,附在她耳边道:“别怕,我来。”
她在枕头上眼神迷离地看着他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又微笑着俯下身来帮她。
她那天穿了件修身的连衣短裙,扣子从锁骨处一路到裙摆,她想:这可够他解一阵儿的。
结果,他灌肠一样的粗手不但游刃有余地解开了她的那些扣子,也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她所有的女性部件上,走得她浑身发烫,气喘吁吁,呢喃不已,全身的津液仿佛都汇聚到了身体的同一处,以致于他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有种落入沼泽湿地之感。
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她浑身酥软地想,死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了。
那晚,她在他身下死了两回。
第二天早上,他又让她死了一回。
大黑塔和小蚂蚁
晓芙爸妈是在司令员让转去高干病房的那天来探视的。
司令员太太本来要陪床,但她实在太胖,不管是走廊上的长椅还是病房里的折叠床都睡不下她。请外人家里人又不放心,于是晓芙义不容辞地承担下陪床的重任。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司令员的隔壁床上躺着的老头儿居然是老周的父亲,小蚂蚁的爷爷,一个离休多年的副军级干部。
晓芙爸妈和来给父亲送饭的老周夫妇打了个招呼,彼此笑得都有些勉强。
刨根究底,两家的梁子结于若干年前。
那会儿晓芙上初中,有一回大礼堂放《泰坦尼克号》,由于那位爱戴黑方框眼镜,像黑猫警长一样的领导人说了句“你们绝不要以为资本主义国家就没思想教育”,于是全国各地开始风起云涌地观摩资本主义国家如何进行思想教育。于是《泰坦尼克号》的海报就跟女主角的乳'房似的,毫不遮羞地展示在了大礼堂门外。
大院的这拨孩子蜂拥而上,霸占了大礼堂的前两排位子,晓芙手榴弹们都在其中,连小蚂蚁也跟着去了。
大概是电影题材的原因,这拨正值青春期的孩子就聊起了敏感话题,小四眼率先扯开日益变粗的公鸭嗓子说:“其实,人身上所有带‘头’字的器官都敏感。”
大家都先是一愣,晓芙也愣着;大家笑了,晓芙还是愣在那儿。
小四眼忽然朝一向爱显摆的她看过来:“张晓芙,考你一下,你能在两分钟内名列出五个带头的器官吗?”
晓芙果然中招,立刻一脸兴奋地掰着手指头数起来:“舌头,手指头,脚趾头——”然后猛地刹住。
小四眼故意道:“不敢说了吧?就知道你不敢。”
晓芙瞪他一眼:“谁说我不敢?说就说,乳'头。”
几个男孩立马坏笑作一团。
小四眼暗示:“还差一个,再想想。男女不限啊。”
手榴弹胡撸了一把小四眼的后脑勺:“缺心眼儿吧你,净欺负我们女的!就欠你爸拿武装带抽你!”
“嘿,我这是缺心眼,那她是什么呀?”小四眼瞄一眼正在冥思苦想的晓芙。
不知谁说了句:“别难为她了,张晓芙生物测验从来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