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左右,手术终于结束了,各项生命体征已恢复正常的司令员让送进了icu重症监护病房。
还穿着浅绿色手术服的致远走出来和他们说:“还好送来得及时,心梗这玩意儿有时候差个一分半分钟,结果就不一样了。”
结果还能怎么不一样,大家心里都有数。
鸿渐一脸毕恭毕敬地握住了致远的手,使劲儿抖了两抖,说:“谢谢叔叔!谢谢马叔叔!”他是顺着晓芙喊的。
晓芙都不敢抬头看致远的表情,低头看自己的鞋面,只听到致远说了句:“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们这儿有专业的医护人员24小时陪着呢。”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定。
鸿渐搭住晓芙的肩膀说:“我先送你回去吧,然后我再回来。”
晓芙跟触电似的,赶紧抖落他的手,有点儿尴尬地笑道:“还是我留下吧,你不说明天部队考核吗?”
致远立刻看她一眼,一脸公事公办地说:“重症监护室不允许陪床,你们家属就是守在这儿也看不到人。何必呢?不如都回去睡觉,明天再来。”
晓芙避开他的眼神,嘟囔道:“没事儿,我在长椅上躺一会儿就行了,反正天快亮了。”
致远没再就此说下去,只是礼节性地告了个别,便走开了。
晓芙想:这人肯定生气了。
阿福姐的归来
“你叔人真好!”鸿渐看着致远离去的背影说。
晓芙的脸红了:“不是,他其实也不是我叔,他跟我没亲戚关系。以后你别乱喊,显得他多老似的。”
鸿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晓芙赶紧推了他一把:“你不还得回部队吗?赶紧走吧!”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人扔这儿!”
“哎呀,别磨磨唧唧的了,我给我外婆陪过床,这儿你没我熟!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无聊!走吧啊,周末来换我!”
她直把他往电梯那儿搡巴。
他前脚进去,她后脚就去了致远的办公室,可那儿早就黑灯瞎火的,门也锁了。
这回是彻底把他得罪下了。
她心里空落落的,在重症监护病房门口找了个长椅躺下,很快就阖上了眼皮,她实在太累了。六月的医院走廊里已经开了冷气,只穿了一条薄衫的她慢慢蜷缩成了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条毯子罩在了她的身上。
她在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只见致远正蹲在她面前,拿小括弧温和地笼罩着她。
她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儿涌了上来:“还以为你回家了呢!”
“是回家了,给你拿了床毯子。不然你这么睡一夜,明天一准儿感冒。”他摩挲着她的脑袋。
她披裹着那床毯子坐了起来,很真诚地说:“今天我本来是要和他们吃顿饭,然后告诉他们我们离婚的事儿,没承想——”
“我懂。”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她一撅嘴:“你当时眉头一皱,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嘿!你那会儿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一会儿公公一会儿爸爸的,难道我该笑啊?”
她含笑朝还蹲在地上的他身上轻轻打了一下,胸口又让什么东西涨得满满的。
午夜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她微微一倾身子,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鼻涕擦干净了吗?就亲我?”他找抽地说。
她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
他捏住那只小拳头,笑道:“姑娘,廉颇老矣,你下手轻点儿!”然后就把那只小拳头攥在手心里没再放开。
晓芙瞅着他,他的眼睛里好像燃烧着一团火焰,炙得她骨头都酥了。她不由垂下了眼帘,又“娇羞”起来。他稍一用力,就把她放倒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对着她那永远粉嘟嘟的嘴唇吻了下去。
她躺在他厚实的怀抱里,只幸福地哼了一声,便让他的吻给淹没了,然后觉得胸口涨得满满的那东西“嘭”地一声爆炸了,化作一股热流在体内横冲直撞。
如痴如醉得有些忘我的两人都没有留心到,不远处的暗影里站着的鸿渐,他的手里也抱着一床毯子。
他抱着那床毯子在暗影里站了一会儿,又站了一会儿,然后黯然地走开了。
他是在起床号吹响前的一个小时回到了部队,他也不打算睡了。他忽然记起,昨晚本来是答应好要和兰兰视频的。
他赶紧开电脑登陆msn,兰兰居然还在线,且一见他上线立刻发出视频邀请,他有些忐忑地点击了“接受”。小金是不是已经在兰兰耳边吹了什么风,他心里可是一点儿都没谱。
没想到视频里的兰兰一脸的忧心忡忡,上来就问:“你爸怎么样啊?这以前也没听说过他有这毛病啊!”
鸿渐心里十分内疚:“已经没大碍了。这一阵儿上头抓得挺紧,他八成是累的!”
兰兰嘘了口气:“那就好,你说他不是为咱俩的事儿犯病的吧?”
“别瞎想了,不说了吗?这儿的一切都让我来处理,你好好工作就行了!”
“嗯。那我下了,准备准备一会儿要飞雅加达。我就是跟这儿等你上线问你一声。”
“妞儿!”鸿渐忽然喊了她一声。
“嗯?”她含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