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嘛?我听说是陆丞相专门要的你!”曾小胖的父亲在庙堂之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消息灵通。这是借着儿子口,加深俩家交情,程凛知情。
“所以,我这十天假要提早结束了嘛?”想到难得清闲的几天,程凛按按额头,颇有些无奈道。
“这是其一,其二嘛,你猜,还有哪个小子要跟去?”
☆、106|第一百零六章请叫我谈判小能手(一)
原本拨给镇北将军的十天假期,一转眼,被压缩成了六天。更苦逼的是,程凛骑在马上,任由马儿轻松的追着前面的马车小跑。所以说么,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女孩子?
镇北将军心中吐槽,吐槽的对象现在正稳稳当当,舒舒服服的坐在前面车里,享受着人生。
六月天,天气燥热,骄阳似火。虽说越往北走越凉快,可毕竟只是相对的,北方的夏天依旧是夏天,顶多这里比京城稍微凉爽些,没那么热而已。
“程将军,敢问到此处到雁门口还有多久的路程?”前面马车车帘一挑,露出一张精致得几乎像女孩子的脸。车里坐的正是陆丞相家的公子陆峰陆美人。
俩个月的时间,曾小胖从外貌到气质都有了翻天覆地变化,陆峰同样有了变化,不同的是,他变化的是嗓音。托变声期完结的福,陆美人的嗓音变得有些低沉好听,不再像原先那种公鸭嗓般,说出话来令人烦躁。
“再过了前面的平原,走上半天时间,就能看到雁门关了。”对于娘炮陆峰,程凛颇有些不待见他。
不是因为这货去梅山找过自己事儿,也不是因为这货在殿试的时候看自己不顺眼,更多的是因为这小子吃不得一点点苦。大热天的,您老人家坐着马车,喝着茶水,还有下人给您老打扇子,相较于其他人,您老简直就和活在天堂一般!
早几天,陆丞相心急战事,这么大把年纪了,都能骑马,星夜赶路。反倒是这个有名的才子,才上路就病了,上吐下泻,真是……麻烦死了!
带上这么一个,简直和带了个拖累没什么区别。偏生陆丞相走的时候,还专门把这熊逼孩子托付给了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请自己务必帮忙照顾好儿子。想到此处,程凛的脸更臭了。
“程将军,我们是不是稍微休息一下?总在车里坐着,路上崎岖颠簸,也让大家歇歇,喝口水,松快一下。”陆峰陆美人掀开的车帘没放下,直接提了需求。
“嗯,陆公子,前方不远大概有茶舍之类,不如稍微往前赶一赶,再做休息。”程凛心中又一次叹气,这是这个公子哥今天第三次提出休息了,你特么刚出发一个半时辰成不成?才三个多小时,你丫的还坐车!居然还好意思哭着喊着说自己累!
碍于陆丞相的面子,程凛到底不好真正驳他面子,一直劝着诱惑着应付他。也是镇北将军目力好,三四公里外的地方都能瞧出个大概,否则还真不敢应他。
“可。”听说有地方可以休息休息,陆大美人微笑应许。
路旁茶摊。
这茶摊颇为简陋,正是附近村民开的,占了南来北往,三岔口的路边,架了灶台炉子,又支了三凉棚,六张茶桌,便开门迎客。
只是雁门关往北有战事,大周战了上风,双方目前正僵持着。故而南下逃难的难民几乎没有,平日里往北走的行脚商人们也大都不愿意再去北方,更愿意折到西夏,去赚党项人的钱财。
因了这样那样的原因,小茶棚中总共就爷孙俩人,烧了一壶热水,正聊着家长里短。
“咦,爷爷,看那边!”十一二岁的小孙子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官道喊了起来,兴奋道:“那么多烟尘,肯定来的不少人,咱三天没开张了,开张咱们能赚三月。”
老爷子五十多,头发花白,面色微微有些黑,脸上皱纹不少,身子瘦弱单薄,有些驼背。他闻言,手搭凉棚,顺着小孙孙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
遥遥可见是支百十人的队伍,后面的人已经穿着大周兵丁的衣服。
“孙儿啊,快烧水!”爷爷招呼着孙子,顺带叮嘱道:“待会儿人家给钱最好,不给钱啊,你也别死吧咧的要,乖!”老人家见世面多,求平安更胜于求钱财。茶棚摊子成本低,就算人家白喝茶,也不过就是费点功夫,费点水。莫和官家起了争执,才能保平安。
“哎,爷爷。”小孙孙似乎不以为意,手脚麻利的烧了水,琢磨琢磨,高低只拿出了普通茶叶备上。
没等水烧开,一声马嘶鸣,一位兵丁下了马,站在门口就喊上了:“店家,咱们兄弟们要在这歇歇脚,有茶水赶紧备上。”
“好嘞,客官您稍后,茶水马上就好!”老汉应着,笑脸迎客。大队人马一到,又忙得老汉爷孙俩人仰马翻,连忙给贵人们上茶。十一二岁的小孙子不停跑来跑去,给将士们倒茶,忙得不亦乐乎。
陆峰却嫌弃人家茶叶不好,吩咐了重新做水,要用自己的茶叶。镇北将军缺是不懂品茶的相对糙人一个,只求茶能解渴,不求味道如何。只是陆峰此番表现,落到镇北将军眼中,又成了作!
此地已经接近边境,程凛小心,偷偷摸摸开了map小地图,打算看看路,再观察一下周边是不是有敌人潜伏。可一开不要紧,吓了程凛一跳。map小地图向来是中立人物显示黄色,自己人显示绿色,敌军显示红色。为什么陆家娘炮是个彩色的?绿色红色黄色,在他身上一应俱全!难道是因为风骚?
或者是系统君抽抽了?怀着这样的疑问,程凛关了开,开了关,折腾了好几次。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的结果,倒让程凛对陆峰改变了印象。这人,怕是个有故事的,往后倒要多加留意了。
“老丈,这里人烟稀少,你怎么还和孙子在这里开店啊?”出乎程凛意料,原本各种娇气的陆公子居然赏脸和开茶棚的老汉聊起了天。根据之前了解这几天的相处,陆峰的表现简直和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一样稀罕。这不科学!
“这位公子,您可不知道啊!这里是三岔口,南下是咱们大周京城,往西走能到党项,往北,就到了雁门关。当年,雁门关外,可是有市集的,南来北往的行脚商人不少。”老爷子提起当年买卖兴盛的时候,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他俩有说有聊,谈的不外乎风土人情,生存现状。
程凛既然留心,便真瞧出些许不对的地方来。这陆峰绝对有问题,不光有问题,问题只怕还不小。这小子借着和店家聊天之际,右手藏在桌下,大概正在做什么记号。若非镇北将军开了挂,大概只会觉得这人有点精分,绝对想不到别的地方去。
“老丈,这些银子你且收好,算是我们一行人的茶水钱。”陆峰摸出些散碎银子,放在桌上,掉头就走。贵公子都走了,镇北将军招呼了人,一起上路。不过,大队人马走了半个多时辰,程凛便吩咐手下,只道刚刚茶水喝多要方便方便,一会儿就追上来。
这事儿太正常,谁都没起疑。陆峰又在马车上,压根注意不到外面到底谁在谁没在。
程凛策马狂奔,不多时,便重新来到茶棚处。果然不出其所料,这茶棚已经人去屋空,连支棚子的痕迹都没有了。还是来晚了!镇北将军扶额,简直想给对方跪了。真是演技派,居然系统都没察觉出有问题,当时显示的时候,店家爷孙俩可是正正经经的黄色,否则自己都不会让大家伙安心在此喝茶成不成?
又或者这里本来就是潜伏已久的暗桩,所以才让系统君一时之间迷了眼,阴沟里翻船?不过……镇北将军的唇微微勾起,防患于未然,陆峰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要紧,到底想干什么也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被姑奶奶我盯上了,想搞破坏的话,大概是没机会了。
不过,陆大人到底是敌是友呢?这种时候,敢孤身涉险,去和北辽蛮夷议和,而且还是和左大将军一起。若是个聪明人就不该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吧。所以说,陆大人到底按的什么心?是陆家父子另有企图?还是这对父子在各做各的?
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居然有了这么诡异的发展,线头多而乱,把镇北将军的脑袋里快搅成了浆糊。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守住了本心,多加留意些,不让陆峰搞破坏就好了。
马车上。
“少爷,您让他们都潜伏下来,到底为什么呀?明明这么好的时机,要是乱了,不是正适合揭竿嘛?”小书童往车窗外看看,见无人注意自己,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声音细不可闻,便是他对面的陆峰不看他口型,都不晓得他在嘀咕些什么。
“莫要多嘴磨牙,这次议和其实何尝不是一场天大的功劳?”陆峰摇摇折扇,笑得温文尔雅:“走仕途其实也不错,皇室说到底现在只有景宗一个正宗血脉。”
这话的含义深了,至少作为书童的小子算是明白了主子的想法。可明白了一个含义,另外的问题又冒出来了,小书童欲言又止,高低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既然如此,我们不是该快些赶过去帮忙嘛?”
“程凛……”陆峰的口型明显说的就是这俩个字,小书童看得真真的,却又不明所以。一个年级轻轻的将门遗孤何德何能?居然被主子爷重视到这种程度呢?另外,一曲南山也只是说他可能而已。现在谁都找不到张天师,自然不知道那个所谓预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得武曲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