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立森见他跑走,有点傻眼。半响,他从挂钩上取下t恤套上。
“还没说有同学找他的事,啧,行事风风火火。哪有我半点冷静的风度。”
瞧见没,什么叫瞎说鸡巴话不脸红。
立森就是。
立正川将老师请进屋,直接带到书房。好茶沏上,红河道摆在旁边。架势挺足,颇有讨好的意味。
谁知这老师仅是笑,然后让立正川坐下。男人三十岁上下,长得眉目端正,斯文儒雅那一卦。他是全国前十某大学的教授,年纪轻轻,学术造诣十分了得。
“自我介绍一下,姓萧,萧望。以后做你的私人辅导老师,一对一教学。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意见,可以跟我沟通。希望能在接下来两年的时间里,相处愉快。”
立正川摇头,他与萧望不熟,但对他的学历背景了解透彻。教自己一个高中生,简直绰绰有余。萧望的家世亦不简单,能答应来做自己的家庭老师,还是看在立老爷的面子上。
“我没什么要求,萧老师,我成绩很差。”
“但我希望通过有效的补课,适合的学习方法,及自己持久的努力,成绩能有所提高。您看,可以吗。”
萧望一顿,他上下打量这不卑不亢,振振有词的小子。深觉后生不知前路可谓,真敢仗剑走天涯的口气。
不过这并不难,萧望喜欢有挑战的事,知道对于聪明的孩子应该如何对症下药。
于是,他端起茶盏,眼睛弯着轻声笑。上下唇一碰,基本决定了立正川的半张学历到手。
“怎么不可以,我最喜欢化腐朽为神奇。”
——
川哥才是真聪明,大家品品。
看到你们都说要去学习,老七真的是太满足了tat。
你们都是天使。
第二十六章
季元现对今夏最深刻的记忆,是风雨无止尽,是烈阳灼人心。
全国大部分地区出现强降雨,季元现预言的洪灾如期而至。特别是近段时间,临着立秋。除偶尔万里晴空,晾晒于阳台的床单被热风吹得鼓如船帆。
大多时候,惊泼暴雨似天帷被利刃划破,穹顶银河之水下泄。
惊雷不分昼夜,闪得人心惶惶。季元现时常一觉醒来,分不清天地。
晌午之时,天黑为墨。阴云滚滚,狂风携骤雨,狠狠掀开街道上的广告灯牌。
新闻一直在轮番播报,红色暴雨警示,哪里又沦为灾区。
季夫人麻木听着,手头工作不停。她时不时将耳鬓坠发挽起,优雅的背影正直瘦削。往年她也有这习惯,并不时听到主持人字正腔圆地念道:季宏安于xx地进行工作视察,指导并带领人民解放军抗洪拯灾。
她总能在季宏安名字出现时,精确无误地抬头。瞥一眼电视,又继续埋首工作。好似图个心安,隔着屏幕圆了念想。
而今年此时,季夫人仅仅是听着哪里有险情,却再没从官方冰冷的播报中,听到那个名字。她再也没有抬一次头,始终盯着手中文件,然后坐成一尊雕塑。
季元现特没滋味,他还不足以成熟到谙习“安慰”与“插科打诨”来逗人。季元现挺怕弄巧成拙,他只得站在二楼扶手边,叹口气,然后叼着文综资料,溜达回房。
母亲并不一定需要他安慰,各人有各人的感触。季元现只能尽绵薄之力,去填补季夫人豁开裂缝的爱情。
她需要一个丈夫,丈夫没有时,便好好活着。她不要儿子来替换什么,没了就是没了。人到一定年纪,世事通透。
好在今年洪灾持续不长,立秋后,竟罕见地许久没下雨。连续几个秋老虎曝晒,河床水位直线下降。
天又蓝得不可思议,且高远无比。
明晃晃的太阳,衬得暮夏暴雨好似一场梦境,灾难的梦境。世人备好方舟,连动物也开始逃亡。上帝却突然醒来,他恰似仅仅打个盹,掀翻了手边的酒杯。
人间洪荒滔天,于是他皱眉,趁初秋来临,及时纠正了错误。
季元现在看到立正川突如其来的动态时,亦有如此之感。
他差点以为立正川的忽然消失,只是盛夏午后小憩之梦。待他浑身汗水地惊醒,一切恢复正常。
立正川只在票圈发一张照片,是安纳普尔娜的日出。
金光普照鱼尾峰,如神临世。季元现能隔着屏幕,感受那一瞬的神圣与庄严。
但立正川仅配一个字——“要”。
季元现咬手指,百思不得其解。
多年后,立正川在情迷意乱时,压着嗓音撩拨床上人。他用指尖四处点火,差点焚烧最后理智。立正川拥着季元现后背,舌头舔舐耳朵。
他说:“我当时就想通了,我要你。如何才能跟上你的步伐,达到目的。那我也要学习。”
“我要我们有一天能并肩走下去,我要你的视线永远在我身上。”
“我要的太多,但全部关于你。”
立正川站在雪峰数千米之上,他难以抑制年轻躁动的心。每走一步,他思考得更多。巩明顺跟他说——他曾不以为意的话——只有在你检视内心深处时,你的视野才会变得清晰。向外探究的人只是在做梦,朝内挖掘的人中将开悟*。
少年人的成长方式“千奇百怪”。有人一定要经历苦难,有人一定要深知苦楚。而有的人,只需进行自我审问,在某个时间某个点,他突然就悟道了。然后脱胎换骨,抖羽成长。
不是每个人的青春都会曲折,伴随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