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一想,您现在投靠韩王殿下,和殿下便有着共患难的情谊,您若是帮助殿下更快地进益,到时殿下更会感激您,而这个时候殿下手上的大员也不是很多,韩王殿下手中的资源便会尽可能多得倒向您,您得到的也会更多。您看晋王殿下那里,不正是将手中的势力都倒向了那些沾亲带故的官员身上,他们明明没有做出什么政绩,却也升迁地飞快,而您身上政绩不少,亦被陛下赞誉过多次,而您投靠晋王后,可有一次升迁的机会?比起您,杨廷秀可是三年内连升两级。”
“而韩王殿下却不同。正是因为韩王殿下母族覆灭,所以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殿下会尽己所能的举荐他看重的有才之士,而大人便是韩王殿下看重的人。”马文本在最后强调着看重二字,说完后便将目光转向杨叔达,看着其态度比之刚才几近于回绝的态度,已经有了不少改变,似乎在坐着什么决定。
“不是老夫不想为韩王殿下效力,老夫也十分仰慕韩王殿下风采,只是如今老夫已经自身难保,恐怕是没法为殿下效力了。”杨叔达十分伤感和悲痛地说道:“这个时候投靠殿下,恐怕不是为韩王殿下效力,反而会拖累殿下啊。”
马文本看着杨叔达这副样子,又暗骂了一句老狐狸。杨叔达什么心思,他再明白不过,在他面前哭可怜,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这一点,杨大人请放心,韩王殿下既然重视杨大人,自然不会弃杨大人于不顾。再者,山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哪里是您这样没有背景的人能管得了的不是吗?”马文本意味深长地道:“如今山东的官场便布晋王的党羽,这让您这个布政使受尽束缚,根本无法插手山东的政务,特别是山东的漕运。漕运使杨廷秀仗着与何启忠,和晋王殿下沾亲带故,便肆意妄为,横行霸道,导致民不聊生,这和您有什么关系呢?山东这一切的灾情,都不过是漕运使玩忽职守,中饱私囊,导致河道淤积,洪水泛滥,百姓流离失所。而您数次管教但是却不见成效,上本奏报,却被阻拦,实在无法。并不是吗?”
“杨大人可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山东只不过被杨廷秀那些蛀虫残害了而已。”马文本笑着和杨叔达道。
“外面传言杨大人的事情,一定就是胡编乱造,这一切都是杨廷秀等人的栽赃,大家不过是为其蛊惑了而已。至于杨大人和张敬宗张大人之间是事情,不过是两个官员之间的政见不和而已,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之前的风言风语都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所以才导致张大人对杨大人有所误会。至于那章县的事情,离杨大人这么远,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也不过是章县县令贼胆包天,打着杨大人的旗号,搜刮民脂民膏。一个在齐州府,一个在章县,相聚甚远,下面人谎报,您又怎么能知道呢?”
“对了,相信以大人您的警觉,应该不会有书信什么的作为他们诬陷您的证据吧。”马文本说到最后,抬头向杨叔达望去。将罪责推到杨万里等人身上的一切基础,是杨叔达本人没有任何证据在其手中。若是有这些东西就不好办了,需要尽快销毁。不过,以他对杨叔达的了解,依照其谨慎的性格,这样的东西应该不会有。
果然,他听到了杨叔达的回话。
“这是自然。”杨叔达面部红心不跳地说道:“老夫自是没有做过那些事,一切都是陷害,马大人能够明辨事实,为老夫正名,老夫实在是不甚感激。马大人不愧是韩王殿下器重之人,实在是栋梁之材。”
“杨大人过谦了,下官哪里比得上杨大人。”马文本听到杨叔达的话,心中狠狠的鄙夷这着杨叔达的不要脸,真的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但面上不显,含笑着恭谦至极的样子,“杨大人放心,景仁一定尽全力为大人正名,端王殿下问起时,景仁也一定为大人做证。”
“那就多谢景仁了。老夫感激不尽。”杨叔达拱手道:“以后,还望韩王殿下不弃,老夫甘为驱使,效犬马之劳。”
“大人放心,韩王殿下亦会器重大人,让您得偿所愿。”马文本听到杨叔达的话,便知道此事成了,立时笑着还礼道:“既然如此,在下这就回去拟书信,告诉韩王殿下这个好消息,在下就先告辞了。”
随后,杨叔达将马文本送到门口,看着其远去的背影。他之前一直没有看懂马文本,直到现在他才看清其的心思。不过,这样也好,有了韩王的支持,他的处境会好上不少。不过,他也不敢把希望全部放在韩王身上。他的注,永远不会只下在一个人身上。
而马文本回到府中后拟好信件,便吩咐人连夜送出。其实,若不是他的年龄和资历不如张敬宗,韩王殿下怕杨叔达倒台后,山东完全落入张敬宗手里,从而落进太子手中,哪里用得着在一个快要玩完的杨叔达身上费劲儿。
第168章 交代
次日, 山东各州郡的官员都都来到齐州府, 得到了端王的召见。不同于之前的一同接见, 这次端王是每一个都单独接见的。每一个官员都不清楚其他人和端王说了些什么。
紧接着, 端王传下谕令, 令随行的钦差官员, 前往各州郡勘察情况,由赵王负责。除此之外,赵王亦请命, 亲自前往章县勘灾。
一时间, 山东官员上下,人心惶惶, 焦躁不安。
行馆内
“端王叔此举高明, 将各州郡的官员分开接见, 将他们本就无几的信任彻底消散,彼此猜疑。从而无法串供,其的破绽也随之暴露出来。端王叔此举英明,想必今日过后, 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会越来越焦躁不安,介时我们再个个击破, 所有的事情定会水落石出。”赵王分析着端王今日的举动,脸上颇为激动和敬服,“端王叔此举, 侄儿佩服,受益良多。”
“这些都是小道, 不过是些手段而已,学一学,时间长了,你自然也就会用得得心应手。”端王摆了摆手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端王看到赵王明白他此举的内涵,却也无意和他就此事探讨一番,而是转移了话题,“今日卫赜递上了不少关于杨叔达等人的罪状,其中杨万里等漕运官员的罪状占大多数。”然后,将手旁的文案递给了一旁的赵王。
“看一下,然后说说你的想法。”
赵王看完后,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愤怒,想到自己是身份和身处的地方,才勉强压抑住火气,沉声道:“虽然我相信阿赜的为人,但是还是由我们自己调查一下这些事情的真实性。”
“不错。”端王看到赵王没有因为愤怒和卫赜的身份而放弃原则,心中颇为满意,“记住,山东的政局复杂诡谲,一切都要小心,不要轻下判断。事实才是你判断的依据。”
“是,侄儿明白了。”赵王应是。
“对了,元嘉派人送来的信件,已经到了。”端王拿出之前刚刚送来的信件递给赵王,“信中元嘉已经说过了章县大部分的勘灾已经落实的差不多了,你这次前去,要协助元嘉将剩下的勘灾完成。另外,元嘉在章县的救灾也有序地展开,进展十分不错,你过去后要好好跟元嘉学一下这方面的处理。”
“另外,章县的灾情严重,但是这还不是其最令人担心的地方。”端王说道这,向来严肃地脸上出现了愁意,“元嘉在信中说,章县已经出现疫情,你过去后,控制疫情才是你这次前往章县最主要的任务,你明白吗?”
“是,侄儿明白。”赵王郑重地应道。然后,又重新拿起端王递给他的信件,仔细翻阅起来。
“端王叔,既然章县已经出现疫情,山东的其余地方是不是也要开始着手防御起来?”赵王道:“根据元嘉表妹信上关于此次疫情的说法,还是尽早防治为好。”
“嗯。”端王点头,“这件事一会儿便吩咐下去,勘灾的同时,也要勘察各地是否有疫情的发生。”
“另外,对于章县县令周仁挪用军仓,化为私用,大肆敛财。这件事端王叔可有什么其余的指示吗?”赵王想起信中提及章县疫情外,还着重提及地关于章县军仓被挪用的事情,眼中尽是寒意。山东官员一个从上到下,都是胆大的很,不修河道而至河口决堤,擅自开军仓为私用,这些可都是动摇国本的做法。军仓的关键不用说,人人自知。若是朝廷现在开战,调用山东的军仓中的粮食,而山东拿不出来,这是要让战士饿着肚子上战场吗?到时,就算是再从其余的军仓中调粮,恐怕也来不及了。
要他说,周仁当真是胆大包天,他要是挪用军仓中的粮食是为救灾而用,他倒要赞一句,心系百姓,无惧生死。而现在,他心中对于周仁只有愤怒和厌恶,立时斩首都不能表达他心中的愤懑。
“周仁是杨叔达的学生你知道吗?”端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你到章县后,先将其关押起来,严加审问,他应该知道杨叔达的不少事情。但是,你要知道,要办理一个向布政使一样大员的案子,必须要有充分的证据,所以,这便落在了这个周仁身上,你明白吗?”
“端王叔是要以周仁为口,打开山东官官相互的局面?”赵王看到自己话落后,端王点头的样子,心中明了。
“向杨万里等人的罪证,卫赜已经提供给我们不少,待核实,和让工部右侍郎陈寂考察完山东河道的具体情况后,再行动也不迟,介时他们也辨无可辨,也无法跟本王喊冤了。”这个时候他若是心急,先办了这些事,杨万里等人一定会喊冤,不认罪。所以,先让其逍遥几日也无妨。
“你放心,杨万里那里自有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也要看看他同不同意。
“而杨叔达那里,他素来谨慎,便是卫赜提供给我们的证据也多是其之前的罪证,很多罪证都没有包括,比如这章县的事情。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卫赜毕竟只是任城郡的知府,一来官职不够,二来无论是离章县还是齐州府都是有一定距离的,三来,以他的身份,也不能直接越权,大肆调查上官,而地方官员也不能随意离开任地,再加上听说杨叔达派了不少人手拘禁卫赜和其的手下,不让其出任安郡。”
“所以,其能调查到这些,已经十分不易了。”杨万里等人的罪证是一直都在,卫赜从来到后,便可以一直调查,但是杨叔达却不一样,之前他对杨万里等人的事情默不作声,却也没有参与,他的主要罪责只是在水灾后出现的,所做的一切除了敛财外,大多数是为了不让山东的灾情阻碍其调回京中而已,是为了升迁。所以,其真正所犯的事情都只是在水灾后,卫赜搜集到的罪证不多也是正常的。其实,就算是将卫赜换成他,他也不能比卫赜在这方面做得更好。
“所以,周仁将会是我们突破杨叔达事情的关键,这一点你要清楚。”端王嘱咐道:“到章县后,一旦手中掌握关于周仁的证据,便立即将其收押。”
赵王应是后,复又问道:“那军仓中的粮食如何处理?”这个粮食不只是指现在军仓中还剩下的粮食,更是指那些被周仁等人挪用的粮食。
“周仁和他那个小舅子的家里,直接抄家就是,挪用的粮食,若是还有剩下的便追回,那些追不回来的……”端王说到这眼中闪过寒意,“把他们敛的钱,让他们直接吐出来就是。直接抄家吧。”
“是。”赵王听到端王的决定后,很是赞同地应道。
“到了章县后,要好好保重自己,身边的防卫要做好。”端王想到这两日,张敬宗和卫赜接连两日受到刺杀的事情,不放心地嘱咐道。
“侄儿明白,谢端王叔关心。”赵王郑重地应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那现在就下去准备吧。”端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