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将两份单子传下去不久后,仵作进来的。
大理寺、京兆尹和刑部虽然职责分工以及案件程度或有不同,但都是处解决刑事案件的,所以对互相之间的人员也是有所了解的。
祝豫一看见京兆尹的王牌仵作出现的时候,眉心狠狠地一跳,下意识看向了京兆尹韩徽,此人状若不见。
江昭挑眉,他回头瞥了眼宁鸿轩,只见宁鸿轩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几分恭敬,其他的便说不清楚了。
素来平静从容的文安公,自打离开地狱牢之后,第一次觉得大事不妙。
“草民参见陛下。”
仵作在没当仵作之前,犯过偷盗之罪,在牢里待过一阵子,因此他才说慑于天威,不敢进。
皇帝又换了姿势,虽然漫不经心,周身却蔓延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三天前,草民受王大人之请求,去大理寺少卿府中秘密为死去的王小姐检验死因,结果却令人大吃一惊。小姐并非死于风寒,也不是优思成疾,而是死于一种名叫迷霞的毒草。”
仵作不紧不慢地说着,“将这种毒草制成毒药,给王小姐服下,只需一个月就能让王小姐丧失性命,而且不易察觉,因为它没有一般毒药的药性,症状与寻常风寒并无两样。”
文书传到了林靖手中,他仔细看了一遍,脸色不太好,“王小姐本就身子薄弱,常受风寒侵染,所以下这种毒药,最具有迷惑性,因此王大人和夫人起初才会以为是小姐风寒,而不是中了毒,没有及时寻大夫,也因此误了解毒良机?”
王大人后悔极了。
仵作点头,“大人说得不错,而且这毒也实在是奇异得很,一旬之后,毒发入骨,无可救药。照白大夫的说法,他去府上诊断的时候,已是七月初,而经我检验,小姐至少中此毒有一个月了,故而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祝豫拿到大夫的诊断记录和仵作验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额头上冒着汗,他不安地擦掉,惶恐下跪,“陛下,这……微臣属实不知道有这件事啊,而且最多能证明王小姐是中毒而死,不能证明就跟我儿有关,也不能证明就是我儿下的毒啊!陛下英明,我儿怎么可能知道这什么劳什子‘迷霞’的毒草呢!”
皇帝高高在上,仿佛在看戏一般扫过殿中每一个人,脸色却无半点情绪表露,“迷霞是何等毒草?”
白夫人回话,“陛下,这是一种民间和后宫纷争中常用的险毒手段,蛇蝎妇人会用此毒草去残害他人。要想获得此种毒草,也并不是难事,京中民间黑市里就有卖的,明码标价。”
林靖义愤填膺,“真是岂有此理!黑市居然会有这种丧心病狂之物!”
王大人拱手,“陛下,微臣因为女儿病丧,悲痛欲绝,府中上下也是痛不欲生,正巧情急之下想起了秦王殿下,故而郑重寻求秦王殿下的帮助,随后将这件事交由给了秦王殿下处理。”
“哦?秦王?”
皇帝抬眸,看了眼长身玉立的少年皇子,“可有什么进展?”
朝臣之中顿时惊诧得难以言语,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们各怀心思。
江昭不由握了握拳头,眼神晦暗不明。
宁鸿轩出列,泰然沉稳,“回父皇,儿臣受王大人之托,结合已有的线索,连夜彻查此事,确实让儿臣查到了不少东西。”
“嗯,说来听听罢。”
皇帝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态度,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偏又让人觉得不可直视。
“是。”
秦王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