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绫皱眉,“我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们离开江南的时间越是长久,我就越害怕坊主发现什么。虽然京城守备森严,有罗蝉司,可是我偏偏就是无法真正放下心来……”
程妙音放下眉笔,对镜理了理妆容,“坊中有规矩,不得调查坊中人。我当初既然能够以清白干净的身份进入欢煦坊,让坊主什么都查不到,现在自然也能够瞒天过海。”
叙绫迷惑,“姑娘,若是坊主真的怀疑了,或者其他人怀疑了找上欢煦坊,我们的身份有朝一日会不会被暴露?”
程妙音无动于衷,甚至还笑了笑,“欢煦坊是拿钱办事的,若是有人主动带着钱财上门了,虽说不怀疑坊中人,但是生意该做还是得做……无妨,当初我早就将最坏的结果都料想到了,我自有方法应对。”
她关上梳妆匣,看向菱花铜镜中的自己,眉目稍显沉重,眼眸如水,晕染光华。
“春分,接连三日,太子开仓放粮,徒步走去流光寺祈福,到时候必万人空巷。唔……”
程妙音微撩秀发,“那便约在今夜吧,我不方便出去,请彤曲和风染姑娘前来,注意,万事小心,不要被发现。”
“是。”
叙绫和湘枝然后便出去通知罗蝉司了。
临江酒楼,掌柜的去给彤曲和风染安排房间,用过午饭之后,让人沏些茶。
彤曲走到窗边,眯着眼睛,眺望前方,“那是什么?”
掌柜的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街道上挤满了人,摩肩擦踵,个个抱着米袋,欣喜若狂,嘴里还在叫嚷着什么“太子殿下真是好人”之类的话。
京兆府派人在街上巡守,以保护百姓的安全。
太子还时不时地关怀百姓,与民同乐,看上去,十分热闹,而且令人动容的画面。
“哦,那是太子殿下开仓放粮,救助穷苦百姓呢。”
掌柜的给二人斟茶,“说起来,太子殿下也的的确确是个好太子,体恤苍生黎民,总是给百姓送些吃的用的,百姓都很爱戴。”
“较之先前的秦王殿下如何?我二人从江南来,对京城这儿的人情世故并不熟悉,希望这个问题没有冒犯。”
风染洗了一个苹果,漫不经心地问。
“姑娘过于谨慎啦,在京城,是可以谈论这些的。”
掌柜的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果断地摇了摇头,“若是要对比,那当时的秦王殿下热度实实在在是不及现在的太子殿下的。”
风染来了兴致,追问,“是吗?这又是为什么?”
“那时,秦王殿下是少年将军,英勇无畏,战无不胜,保卫国土平安,因此深受百姓喜欢,将他奉为战神。而如今太子殿下虽没有上过战场打过仗,但是爱护百姓,关注并且深入百姓的生活,虽说开仓放粮、祈福平安还有派人巡守等等的这些都不过是小事,与秦王殿下的那些大事相比,根本不足一提,但是……”
掌柜的越说越来劲,“世间多是黎民百姓,而非帝王将相。对远离战场的百姓来说,显然民生要更加重要,所以这也是太子殿下为何比秦王殿下更得人心。更何况,现在秦王殿下还有兵败而逃的污名在外,今非昔比。”
彤曲冷眼旁观。
风染咬着苹果,走到窗边,姿态闲散却颇有几分韵味,“所以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平易近人?有点意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啊。”
“春分到了,一会太子还要去流光寺祈福呢,那会,估计人就应该都挪去流光寺了,我这门口也能歇歇了。”
掌柜的没有听出风染语气背后的深意,也没有注意到彤曲的冷漠,自顾自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