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韵牵起嘴角,玩着手中的穗子,“如此这番周章,雪姬怎么不让白大夫住在齐王府呢?”
“苏小姐奇了,那雪姬夫人还真的有这打算!”
小学徒越说越起劲,“不过被我师傅坚决拒绝了,您说说,现在的京城就剩下那么多大夫了,这整个京城又不是只有她齐王府需要大夫,我师傅医者仁心,怎么会就因为雪姬夫人而不去救其他人呢?”
苏清韵玩味地一笑,“你说的有理。白大夫忧劳过度,还是在相府吃个饭吧,稍事休息。”
“师傅师傅,”小学徒拽着白大夫的衣袖,一脸期待。
“您看,夫人和苏小姐都这么说了,咱们就留下吃完再走吧。小姐和夫人一片好心呢,在其他地方哪有这种好事呀……”
“你啊!”
白大夫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的脑门,转身行了个礼,有些汗颜难为情,“那就打扰夫人和小姐了。”
崔氏摇摇头,“大夫说的这是什么话,何谈打扰?嬷嬷,带白大夫去前厅。琥珀,白露,你们去抓药。”
“是。”
“那就有劳了。”
白大夫和小学徒又行了一个礼,崔嬷嬷将他们带去前厅。
崔氏掀开帘子,坐到苏清韵床边,握着她的手,“没事了,韵儿你以后好好调养就行了。其他的事,你就别想了,女儿家的,母亲只希望你能幸福平安。”
“知道了,母亲。”
苏清韵抱了抱崔氏,将忧愁全部放在心底,丝毫不显露。
她拉着崔氏,又说了一会掏心窝的话,然后崔氏便让她再休息一会,带着紫苏和丁香先行离去了。
紫藤苑寂静,屋内蔓延着宁心的香。
苏清韵躺在床上,看向外面虚幻的世界,闭了闭眼,忍不住攥紧双拳,留下了两行清泪。
然后便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她笑了笑,狠狠地擦去泪水,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她有些难过,是为前世全心全意付出的自己难过;她更多的是恨,恨这对狗男女,更恨前世愚蠢不自知的自己;还有……
可怜前世那胎死腹中的无辜孩子,未见一见这人世就命丧黄泉。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她蒙着双眼,吐气沉重,她在心里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没出息地因为那些人流泪。
“嘶——”
手不小心碰到了墙壁上,有些痛。
苏清韵愣了一下,瞥见枕头下的那个平安符,她手指有些颤抖,拿起那平安符来,祥云彩鹊,颜色暗红,她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想到了宁鸿轩,还有临行之前他的面貌与他的话。
“荷花簪,很好看……”
“韵儿,等我……”
他环着她的腰,气息温热,喟叹声犹在耳边,还记得她那时心跳极快,她好像快要压不住了,而他身着盔甲,似乎也有些拘谨。
而他此时生死未卜,这没有送出去的平安符……
苏清韵盯着平安符过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知道这样想毫无理由,可偏偏阻止不了想法在脑子里乱窜。
若是当初她送出了这平安符,会不会宁鸿轩就平安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