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桦许久之后,将毛笔放回笔筒里,揉乱岸上宣纸,快步起身将门关上。
冷风如刀,雨又极凉。
晶和宫中,却温暖如春。
宁鸿奕跟着宫人进了晶和宫,恰好有一群衣着精美的女子撑着伞离去。
为首的那位,自抄手游廊出来,一袭粉衣,笑若桃花,姿色动人,发上一支桃花簪。
“母妃,您又召了欢煦坊的歌姬来听曲子?”
宁鸿奕进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若是喜欢,直接让她们留在晶和宫便是了,想听了随时便可以听。”
“我倒也想呢,不过欢煦坊的歌姬,岂是我想留就能留的。奕儿,快过来,别把头发也弄湿了,惊鸿,再去拿一件衣裳来。”
珠妃自卧榻上起来,让宫女惊鸿拿干毛巾和新衣裳。
宁鸿奕在内屋换衣服,一边说着。
“母妃,那欢煦坊名声再大,也不过就是个江南乐坊罢了,您可是朝中娘娘,还不能让她们留在晶和宫?”
“不愿意被困在宫中,还是罢了。强人所难的那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珠妃挥挥手,让宫中的人都出去。
宁鸿奕换好衣服出来,“还是母亲慈和,善解人意。”
“奕儿,你先坐下,我有话与你说。”
珠妃给他递了一盏茶,“奕儿可知最近事端频出,纷争不断?”
宁鸿奕本也有话要跟母妃说,不过既然珠妃这么说,他先洗耳恭听。
“是因为京城大乱吧?秦王和南宫牧还有边城沦陷那件事。”
珠妃沉声,一脸严肃,“正是,我之前便与你说过,这是个你脱颖而出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奕儿,你一定要把握好!”
宁鸿奕面露惊喜,“这是自然,母妃你唤我入宫,莫不是有计策了?”
“你既不懂带兵打仗,要你去沙场力挽狂澜是不可能的,如今你便在京城,好好为你父皇排忧解难,争取获得你父皇的认可。”
珠妃早已想好了对策。
“你放心好了,我们还有关中做后盾,陛下现在越来越信任孙家了,我与朱大人正努力劝陛下将我父亲和哥哥从关中调到京城来,若不是苏相和林大人极力阻拦,恐怕早就成了。”
她冷笑一声,抬眉。
“不过没关系,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只要顺着这线小心地往下走就是了。”
“那好,母妃希望我怎么做?不过父皇身边有丞相,左右亲信,还是御史台的诸多大人们,我该怎么样才能为父皇排忧解难?”
宁鸿奕原本还是信心满满的,这会又觉得问题颇多。
珠妃恨铁不成钢,“你自然无法与那些朝臣相比,你是皇子,就要做不一般的事。如今陛下最担心什么?”
“边城?”
“还有呢?边城你束手无策。”
宁鸿奕想了想,“京城?”
珠妃放下杯盏,“对,就是京城!京城是宁国的心脏,也是陛下的心脏。你要是能将京城稳住,陛下难道不会对你刮目相看吗?”
“稳住京城?”
宁鸿奕追问,“可是在罗蝉司的天罗地网之下,京城人人自危,没有人再敢议论那件事了。罗蝉司已经做好了,我还能做什么?”
“罗蝉司只是止住了流言蜚语,并没有找到传播不实言论并火上浇油的人,只不过是杀了几个说书人而已。”
珠妃起身,“若是你能将背后的人给抓住,也算是解了陛下的一个忧愁。”
“可是……”
宁鸿奕犹豫,“不行啊母妃,若是那样的话,映雪就危险了!而且更严重的是,还会惹怒罗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