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眉善目的秦伯在这一刻,再也没有了先前那个悲痛欲绝的老者形象,而仿佛杀神返世,毫无一点儿回旋的余地,而当我瞧见他将腾腾杀气的眼神瞄准到了床上哭泣的少女时,下意识的往前一站,拦住他道:“秦伯,她们也不过是些可怜人。”
遇见我,秦伯那充血的眼球方才舒缓一些,深吸一口气道:“小陈,见笑啊……”
我摇了摇头,看着颓然倒地的这具尸体说道:“没,他该死!”
自然该死,这个巢穴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了对秦伯女儿的奸污,若说巴干达巫教里面有几个好人,我也是相信的,但是若说这个正在实施欺凌的家伙是,我肯定不同意。
该杀的人,我从来都不会阻拦。
杀完一人,秦伯意犹未尽,连着又推开走道的几个房间,那里有的有人,有的没人,不过只要是男的,唯一的下场,就是最后都变成了死人。
一路杀,到了最后,竟然来到了一处大厅里,那厅里有好七八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家伙,而在正中间,居然是一个堆满了骷髅头的京观。
这骷髅头,没有五百,也有四百五,空洞的双目之中,有着幽幽的冥火,而不少的里面,还有细小的蛇头露出。
我们的闯入,使得大厅中一片混乱,两个稍微威猛一些的,朝着我们这儿一边呵斥,一边挥舞着短杖大步走来,而另外的几个人,则躲到了骷髅京观的后面去。
出手的依旧是秦伯,那两个家伙在一瞬间死掉,依旧是最为残酷的手段,直接开瓢,搞得脑浆子飞溅而出,接着我瞧见一身厚厚脑浆子的秦伯箭步而冲,朝着躲在骷髅头后面的那一帮人走了过去。
呜、呜、呜……
就在秦伯即将把这伙人给全部灭掉的时候,那一大堆的骷髅头居然乌央一下,直接腾空飞了起来,绕着一个奇怪的轨迹转圈,充斥在整个大厅中。
这南洋邪术一出现,我们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依韵公子眯眼瞧去,惊声喊道:“不好,这是骷髅降!”
我朝着两人靠近,低声问道:“什么是骷髅降?”
秦伯面无惧色地回答道:“南洋邪降的一种,就是将刚死或者未死之人的头颅割下,用秘法炼制,然后堆积在一起,通过某种磁场牵引,让其相互之间,有一种古怪的默契,最后滴入控制者的精血,让其相互通意,如臂指使——两位小心了,这是血降的一种,有毒,而且极为坚固……”
他在旁边解释着,我的头顶上则有小蛇簌簌落下。
这些小蛇都有意识,宛如在水中一般,即便是在下落过程中,依旧能够游动尾巴,朝着我们的这个方向游来,不比小拇指大上许多的身子,嘴巴却长得巨大,显得十分凶悍。
瞧见此状,我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出,将随身的驱邪符激发,然后魔威临体。
魔威临世,无数凶戾的小蛇就仿佛见到了猫的老鼠,再也不复先前的凶猛,纷纷朝着旁边散落而去,如临大敌的秦伯意外地望了我一眼,不过却没有说话,而是身子一扭,从这一阵蛇雨的边缘擦过,直奔前往。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秦伯到底是行走多年的江湖高手,自然明白这么一个道理,没有片刻犹豫,直接朝着幕后指挥这一幕的那伙人冲去,不过对方却并非没有准备,一堵由骷髅组成的墙,堵在了他的面前来。
无数的骷髅头层层叠叠地积压在一起,下颚活动,大嘴张开,似乎想要从秦伯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样的场景,当真是看得人一阵头皮发麻,然而秦伯却毫不在意地撞了上去,我瞧见他在即将相撞的一瞬间,捏着法决,身子竟然有金光浮动。
我心中一动,他的这一招,看着有点儿纯正道家的气息,而且还是龙虎山的路子呢?
轰!
秦伯直接将那骷髅头墙给撞塌一大片,紧接着冲入后面去,那帮家伙为了保住小命,指使了无数的骷髅头护体,我眼前尽是一片灰白色的海洋,充斥着我的眼球。
那边激烈无比,而我们这边则显得平静许多,偶尔有三两只飞到我们的面前,被我轻轻一拍,直接化作粉碎。
里面的幽火浮动而出,感觉有点儿像似鬼火,不过火光跳跃之间,却有一张惨白脸孔冲我一瞪。
这威力倒还好说,惊悚之处却吓了我一跳。
南洋邪术,跟中原道术属于两个不同的体系,其中的奥妙与歹毒,还真的有值得借鉴和防备的地方。
就在我为秦伯有些担忧的时候,却见到满空飞舞的骷髅头倏然失去了活力,纷纷跌落其间,而露出了前方的景象来——那秦伯显然是找到了指挥这些骷髅降的正主,将他的脑浆子也都给弄了出来。
那人死后,一切皆休,而秦伯的杀戮不灭,将剩下的人都给一一弄死,就在他准备灭掉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我出言阻止道:“留个人,带路。”
秦伯那满是脑浆子的手掌在半空中突兀地停住,接着变缓,在唯一的幸存者脸上擦了一把,对他嘀咕了两句话。
那是个娃娃脸的少年,听到这话儿,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感恩戴德。
时间紧迫,在那少年的带领下,我们快速离开此处,通过了两个转折通道,又跻入一处排气通道中,爬行了半天,前面一空,悄无声息地滑落了下来,我左右一打量,瞧见我们居然出现在了靠近最外面的一个岩洞里面来,而通过那边的走道,尽头就是我先前进来的那座藤桥。
只要能够出去,我们就能够逃脱胜天了。
我下意识地往回瞧了一眼,只听到那边的尽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有各种人在指挥和命令,划拉枪栓的声音,不时传入我的耳中来。
逃出来了?
我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第三十章 血潭,桥断
逃出来了么?
我有点不太相信这事儿,仿佛悬在半空中一般,极为不踏实,然而从通道那边传来的声音来听。却知道巴干达大部分的埋伏都是在里面,门口即便是有人,也定然阻挡不住我们的强冲。
而一旦离开这个地方,到达了宽阔的山林,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了。
不管怎么说,有胆量孤身千里而来的人物,绝对不是什么好应付的角色。
秦伯也听到了通道那边传来的声音,手指顶在了那个娃娃脸少年的后脑勺上面,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话。
他说的是泰语又或者吴哥语,我不太确定,却也晓得这是在威胁对方,巴干达中,并非人人的信仰都是那么的坚定,即便是像康克由这般的高层,他们之所以举起巴干达巫神的这面大旗。更多的时候,也不过是为了统治,为了愚昧手下的信徒而已,那少年亲眼瞧见过秦伯那火辣辣的手段。一地的脑浆子已经成为了他最不堪回首的往事,当下也是哆嗦着答应,在前带路。
通过这处周折,我们来到了有着血潭藤桥的那一处宽阔溶洞来,一出来。这边就瞧见有五人把守,三人带枪,两人持杖。
我们的出现自然引起了这五人的注意,刚要上来盘查,满身脑浆子的秦伯却没有忽悠对方的心思,直接撞入人群里去,而我则和依韵公子一同上前,三下五除二。直接将对方的武装都给卸了下来。
这是一场快速而有效的战斗,秦伯自不必言,那依韵公子多年未见。却也展露出了名门之后的强势风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