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的话一出口,其他人都翻了个白眼,不自觉地远离了她们几分。
这两人可是村里有名的偏心眼与重男轻女的人家。在他们家女娃娃都不是人,他们都当畜牲一样使唤。
虽说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喜欢儿子,但也没有像他们一样不把女儿当人的。女儿教好了,以后说不得也能给娘家带来助力不是?所以,他们很是看不上这两家的做派。
与这样的人家一对比,王有根家简直不要太良心,唉,可为啥就遭难了?不然自家的闺女嫁过去倒是也不错。
“所以说这沈寡妇怎么就看上了王喜妹了?若是他们两家结不了亲,你们看我家大妮如何?”
“怎么?看上他们家傻子了?”
“呸,谁看上那个傻子?不过是因为他们家有钱罢了。一个闺女么,又不心疼,若是能得到沈家的财产,也是值得的。以前以为沈寡妇没有给她那傻儿子娶亲的心思,可现在么……”
这么一说,还真有人动了心思。这沈福宝傻归傻,可他家有钱啊,很多时候,别的不管,有钱就对了。
只是有这心思的人,还没开始,好好谋划,一到冷淡的话语倾刻间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放心好了,你们看不上我的儿子,我们也看不上你们家的姑娘。”沈寡妇的这句话简直是石破天惊,惊得众人说不出话来。
平日里沈寡妇,不爱与这些人来往,就连来河边洗衣服都要避开她们的时间。可谁晓得,昨天张媒婆将事情闹的大了,众人将这件事当谈资一样聊了好久,连带着也耽搁她们洗洗衣服的时间。
所以沈寡妇按照往常的时间过来洗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群人。
原本沈寡妇都已经端着洗衣盆,想要回去打算过一会儿再来了,就听到她们在想着如何谋算他们家。这一下,沈寡妇哪里还忍得?
她就这样两手抱着沉重的木盆,托在右下腰处。站在岸边的高处,两眼冷冷地扫着蹲在河边洗衣服的一群人,最终将视线放在了刚刚说话的妇人身上。
那妇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样被沈寡妇看着,她无端地觉得气势上就低了沈寡妇几分。
不过也是她自己说话不当,被当事人给听到了,此时此刻也只能当缩头乌龟了。
“我不管你们私底下说什么,可既然被我给听到了,你们就给我记住,我知道你们看不上我家福宝,无所谓,反正,我们也看不上你们家的姑娘。所以,请不要做梦了,那怕我家福宝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你们家姑娘的。”
放下这句话,沈寡妇也不想看这些人的反应,转身就有了。
所说沈寡妇面上冷冷清清的,但心里多少有些酸楚。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家在这些人眼里是什么样的?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越是知道,就越是不忍心往后让她的福宝独自面对这些。
她现在还能养着福宝,可若有一天她不在了呢?近些年,她愈发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现下看着还好,可小毛小病总是不断,每每生病,她就会对着福宝发愁,她舍不得啊,舍不得以后让福宝一人面对这惨痛的世界。
于是,她一边锻炼着福宝独自生活的能力,一边想着给他张罗一门亲事。她知道,对别人家的姑娘来说,这确实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她顾不了这许多啊,她是福宝的娘啊。
她在私底下偷偷观察了村里的姑娘许久,看来看去,最后也就只有王喜妹一家入了她的眼。
除了王喜妹自身不错以外,最重要的是她的爹娘兄弟也不错。
王有根虽然有些好吃懒做,但是他人比较护犊子,不管男孩女孩,是他的孩子,他从来都没有一句重话过。谁家孩子欺了他家孩子,他也不顾自己长辈的身份,总要将场子找回来。
至于王家娘子,虽然为人有些怯懦,但是家里的事情一把抓,对孩子也没什么偏心眼的。
就这样的人家,若是成了亲家,往后对福宝肯定也是不错的。
最主要的是王喜妹,被她爹娘教的很好。待人有理,也从不在外面嚼舌根。
村里人对她寡妇的身份很是避讳,很多时候受了家长的影响,村里的孩子远远看到她就会笑着闹着避得远远的。唯有喜妹每次都会恭恭敬敬喊她一声婶子。
村里的孩子也多会欺凌她的福宝,不过,福宝被她教的也不是吃素的,总也会还击。所以她从不管这样的事。但就算这样,她也撞见过几次,喜妹帮着她家福宝呵斥别人的场景。
喜妹呀,是个好姑娘。所以原谅她在这个时候向他们家提亲,她知道自己趁人之危了,可她也知道,若不是这个时候,王家就更不可能答应他们家的亲事了。
可谁知道那张媒婆将这事闹了这么大,她心里忍不住愧疚加酸楚。愧疚是对喜妹一家的,而酸楚也是对自己的。
第5章 福宝求助(捉虫)
沈寡妇抱着木盆向家里面走去,她心里存着事,便一直低着头,冷不丁地跟打算去河边洗衣服的喜妹撞到了一起。
沈寡妇抬头一看,居然是喜妹,冷峻的神色忍不住就缓和了下来。
“我没有撞到你吧?”说着就想放下木盆,查看自己可曾将喜妹撞着了。
“没事婶子,你别担心,没有撞到我。”喜妹缓缓的说道,却没有往日里见了沈寡妇唤她的轻快了。到底,昨天那事闹得村里风言风语的,冷不丁的见到沈婶子,她还有那么一些尴尬。
别说喜妹尴尬了,就是沈寡妇也觉得很不自在。这一不自在,沈寡妇说话就有一些迟疑。
“你还好吧,昨日是我痴心妄想了,只是我没想到张媒婆会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倒是带累你了。”
其实,农家说亲不管成与不成,总不会闹得风风雨雨让两家都失了面子的,可谁知道这张媒婆是这样的一番行事作风,偏偏带累了喜妹的名声。
“不碍事的婶子。”喜妹似是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倒莫名地轻松了许多。
“反正自打我弟弟出事以来,我家里面的风言风语就没有少过,我都已经习惯了。”这是,这句话里免不了带来一点酸涩外加一点倔强。她才不在乎村子里面的人说什么呢。
“晨哥儿还是没有任何的好消息么?”沈寡妇的语气免不了有一些低沉。
“还是老样子,没甚起色。”想起这段日子一家子遭的罪,可弟弟却没有丝毫的起色,喜妹再怎么坚强,眼眶也忍不住一红。
沈寡妇也不知如何去劝慰喜妹,她本来也不是个好命的,嘴上更不会说,此时此刻不知该说什么,忍不住沉默了下来。
似是意识到在外人面前哭泣很是失态,喜妹抹了抹眼角,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婶子,我去洗衣裳去了,娘亲在家里给弟弟做按摩没法子洗衣裳,所以我……”
喜妹打算告辞,沈寡妇倒也不挽留,只是见喜妹就要走了,免不了还是将她一直想要对喜妹说的话给说了出来:“喜妹,婶子是诚心替我家福宝求娶你的,不管外人如何说你,我都是诚心诚意的。若是你有一天改变了主意婶子还是很欢喜的,你要是进我家,我余生都拿你当自己闺女一样对待。”
喜妹神色复杂地看着沈寡妇,她能够听得出沈寡妇语气里的慎重与真诚,只是,嫁娶这件事情,哪里是她能够做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