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聂耀世微垂眸子,淡声道,“这两年来,殿下一直留守凌城,也是近日才回来的,但这一回来,就直奔我们聂府了,想来在他心中,一些情绪已经折磨他很久了。”
“那又怎样?”聂母有些鄙夷的道,“迟来的深情有什么可值得称道的?
虽说当年的事你有错,不该让人看出并利用你对烟儿的情,但他又何尝没有错,既然口口声声说着爱烟儿,就该信任她。”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聂母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哽咽,“烟儿确实是回不来了,要真有轮回转世这一说法,两年过去了,想必烟儿也该投生转世到一户好人家那了。
只希望她今生做一个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就好。”
“嗯。”聂锦瑶亦是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烟姐姐那么好的人,老天断没有再次薄待她的道理。”
虽然她并不是绝顶聪明的那类人,但她也隐隐知道曾经的烟姐姐背负了太多太多,若是有可能,就像她一样,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愚笨之人就好。
烟姐姐,锦瑶真的好想你啊。
你知道吗,和你曾有过情愫的萧相,在你离去后,他也变了,从前的他虽然也颇为高冷淡然不可攀,但现在的他,已经冷的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了,稍微靠近个三尺都能把人给冻死。
曾经所钟爱音律和书画,现在也不见他碰了。
坊间皆传,萧相受了情伤,所以性情大变。
可她知道,他不仅仅是受了情伤,失了所爱,更是失了能与他畅谈共鸣的知音。
想着,聂锦瑶的心间又忍不住晕开苦涩,当初,她到底是怎么的想不开啊?居然要追这么一个男子,她和他根本就不适合啊,她所恋上的不过是他表现出来的美好。
要想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起码也该融入那份美好啊。
而她,终究是不能融入那份美好。
对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聂锦瑶猛地看向自家大哥聂耀世。
世人皆道,晋王对晋王妃情深意重,自晋王妃逝去后,竟一夜白头远走凌城,整整两年不再踏足景阳,可又有谁知道她家大哥,也因为此事,远走了北境呢?
她家大哥也是早几日在爹娘的再三传信下才回的来啊。
因为对烟姐姐那自责又悔恨的爱恋,她和在暗中爱慕着大哥的李嫣,始终不敢催发他体内的褪忆蛊,然后告诉他说,他只不过是把烟姐姐当作了年少时所遗忘了的那个小姑娘。
现在的他,也是那么的脆弱,要是真将这一切告诉他,只怕他会受不了。
毕竟,巫族的蛊虫可不是吃素的,一个不小心,多方情绪连压,他就直接疯魔了。
说起来,李嫣也和烟姐姐一样,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总是为了他人着想,这两年来,为了大哥能够好好的,她就这么顶着男子身份,默默无言的陪在了大哥身旁。
真希望有一日,大哥能够认清眼前人,好好珍惜身旁的好姑娘,莫要辜负了李嫣姐姐。
要是他们之间能够成好事,结连理,想必,烟姐姐在天有灵也会很高兴的。
只可惜——
想着,聂锦瑶又微微叹了口气,李嫣姐姐因为当年李家的事受到了牵连,一直都是戴罪之身,无诏不得离开边境,不然,这次她也可以跟着大哥一块回来了。
然后,她还可以和她聊聊大哥的事。
唉!
也不知道现在大哥的情绪是个什么情况?到底适不适合催动并解除褪忆蛊了?
真希望能够解除蛊虫的那一日快点到来啊,不说为了她这可怜的大哥,就说为了李嫣姐姐那个痴情女子多年的苦守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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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慕皇宫,顺应帝正阴沉着张脸坐在御书房,听着陆全的汇报,这越听,脸色就越发的阴沉。
“你是说五毒教隐隐有和凌云勾结的趋势?”
“是的皇上。”陆全硬着头皮答道,“据下边的人来报,近段时间,五毒教和天凌剑宗的来往确实频繁了些,所以老奴猜测……”
只听“嘭——”的一声,顺应帝直接砸了一旁摆放着的金边砚台,怒声道:“真是好极了,看来这个逆子是真的已经翅膀硬了,有底气了,开始联合人想要推翻朕了。”
“皇上息怒。”陆全悄然看了眼地上那废了的上等砚台,用着他那尖细的嗓音安抚道,“就算他们在江湖上再具势力又如何,那也终究是不成气候的。
朝廷多少人?他们多少人?
皇上又何必烦忧呢?”
“朕看你现在是老糊涂了。”顺应帝冷冷的剜了眼陆全,沉声道,“单论人数他们是不如何,可他们拼的也不是人数啊,是名号,还有暗地里那看不清的势力。
五毒教屹立多年,还与北秦皇室有几分关联,被北秦人奉为护国圣教,势力在四国都多多少少分布了些;
而凌云,虽然天凌剑宗偏居嵩阳山,人数很少,好像不足为虑,可他还有一个身份呢,那就是凌亲王之子,凌云世子,当年的余孽和暗中反对朕的人,你以为会很少,依朕看,只要他亮出身份,振臂一呼,多的是人加入他的谋反队伍。
这也是两年前朕哪怕发现了他是嵩阳山天凌剑宗的宗主也没有直接派兵围剿的原因。
我们两方其实都是在试探,谁也不想贸贸然的公开宣战。
更何况宣战了,你以为到时候打的只有我们两方吗?
不说站在五毒教一方的北秦,就是西凉和东齐,他们也会想来分一杯羹的。”
闻言,陆全身上不禁渗了冷汗,忙不迭的赔笑道:“还是皇上思虑周全,老奴确实是老糊涂了。”
“可眼下的情况,要是不尽早处理的话,也不是办法啊,不知......”说着,陆全又试探着问了出口:“不知您可有应对之法?”
闻声,顺应帝默了默,闭了闭眼眸,指尖也放在桌上叩了叩,似作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