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长久以来,穆流年和浅夏二人十分恩爱,所以,云氏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过,他们二人,吵架了。
“没有,是我自己有些事情总是想不明白,似乎是有些钻牛角尖儿了。”
云氏拉着她在一旁坐了,“小夏,其实,娘心里头明白,从你小的时候,你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不是为了让我们母女能顺利地离开卢家操心,就是为了后来我在林家的日子操心。这么多年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却是从没有尽到过一名母亲该尽的责任。”
“母亲,您别这么说。一直以来,您都做的很好。”
云氏摇摇头,苦笑一声,“你知道吗?那五年里,我有多想你?如果不是因为后来有了正阳,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会疯掉?如今你也当娘了,想必也能体会当时我的那种心态。小夏,那五年我不在你身边,我是真的担心呢。”
“母亲,过去的事情了,我们不提了。”
云氏这一次,却是十分坚持,没有因为浅夏的两句话,就放弃了自己的心思。
“小夏,母亲知道你聪明,也知道你懂事。可是那五年,我不在你身边,我就一直在担心,万一你遇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如何处理该怎么办?万一你长成了大姑娘,娘却不在你身边,这又要怎么办?”
云氏说着,眼睛已经红了,手上的帕子也到了眼边儿。
“小夏,这些年,母亲是真的觉得亏欠你的。如果当初母亲不与林少康成亲,或许你就不会离开我五年。小夏,如果真的是能重来一次,我真的不想让你离开娘亲半步的。”
浅夏静静地坐在了那里,看着母亲动容,看着母亲落泪,突然,她就觉得,虽然她一直都是在想办法帮着母亲过地更好更开心一些。
可是现在才明白,其实,一直以来,她根本就不知道母亲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母亲,之所以称之为母亲。
那是因为她对孩子的爱,远远地超过了对自己的爱。
为了孩子,母亲可以舍弃一切!
就像是当初母亲不肯离开卢家一样,她担心会因此而失去这个乖巧的女儿。
浅夏眨眨眼,“母亲,您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您现在身边也还有一个正阳呢。再说了,过去的事情了,不必总是纠结着,这样的话,您活的辛苦,父亲也不会开心的。”
云氏总算是收了泪,“小夏,我知道你与普通人有些不同。可是在娘的眼里头,你就是个普通的孩子。娘不管你有什么天赋,也不管你学了什么东西,反正你就是个孩子!你就是将来老了,也仍然是娘的孩子。”
浅夏的心底一颤,是了,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什么天分?什么本事?这些都有什么用?
在他们看来,自己就只是他们的亲人,与这些外在的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
“母亲,您说的对,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女儿都是您的孩子。将来女儿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的时候,也是您的女儿。”
“好孩子!你能明白母亲的心思就好。如今,看到你和流年好好儿的,母亲就放心了。你和林少康,总算也是都心无芥蒂,可以好好地相处了。母亲是真的高兴。”
浅夏抿唇一笑,“母亲,您说这个,可是因为想父亲了?”
云氏眼角的泪还没干呢,便笑嗔了她一眼,“又乱说话!连母亲的玩笑你也敢开了。”
浅夏轻笑,伸手将她眼角的泪给擦干净了,“其实,女儿知道您是不放心,所以才非要过来瞧瞧。如今您也看过了,女儿好好的,还是寻个机会,早日回凤凰山吧,别让正阳和父亲都想着你。”
云氏的脸色一绷,“死丫头,还敢拿你母亲开心!”
说着,伸手就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一天,母女二人一起座在了廊下的树荫里,说着以往的点点滴滴,说着她们各自的夫君,各自的孩子。
这一天,是浅夏许久以来,一直不曾如此轻松过了。
午膳,是她们和长平王妃一起用的。
穆流年去了军中,说是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云若谷去了衙门,云若奇则是被穆流年给派到了新兵的大营里去暗中观察了。
一切,似乎是都很正常,很平静。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穆流年和云若谷等人迟迟不归,浅夏才有些急了。
很快,青龙回来报信了。
“启禀夫人,公子吩咐了,云府上下所有人,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其中,也包括您和两位夫人。”
浅夏微微蹙眉,不过,还是点点头,她相信,穆流年做任何事任何决定,都是一定有着他的理由的。
很快,她与王妃、云氏三人在云府的前厅里,便听到了外头有些嘈杂的声音,虽然听不真切是什么,不过,给人的感觉,总归不会是好的。
声音响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头似乎是响起了极为整齐的脚步声,而且从声音上来判断,应当还是许多人,至少,也是在百人以上。
三七出去看了看,进来回话。
“是穆家军的人,为首的是青龙大人,看这意思,似乎是城中发生了暴动,青龙大人带了几千人守在了云府周围,应该是世子爷的吩咐。”
浅夏点点头,对于城内的暴动,她大概也猜到了几分。
刚刚涌起来的,想要占卜一下的冲动,很快就被她给压了下去。
她以前答应过元初的,虽然之前没有做到,可是从此以后,她要试着做到。
“小夏,你说这辽城白天还好好儿的,怎么就会突然有了暴动?要不要紧?流年会不会有危险?”
云氏说着,一脸急切,手也是紧紧地拉着浅夏的。
“母亲您别紧张,不会有事的。元初手底下,可是有着五万穆家军的。依我看,也不过就是一些不法之徒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来胡闹一下罢了。您别怕。”
长平王妃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神色也是平常如常,“不必担心。流年的本事,我还是信得过的。我们就安心在这里等他回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