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妙手,怕是只当你服用几次便罢了,没想到你次次都服药……”老爷子话说完,自知话不该说,忙俯首,“草民唐突,还请陛下恕罪!”
贺毓和拓跋荣敏都不悦地瞪着慕景玄,却都无法怪罪他。皇族里的孩子,生出来,不见得都能活得长久,活下来的,也不见得能开开心心终老。
妙回担心地问道,“老爷子,妙回收藏了不少奇药,若是能医治好陛下,您需要妙回做什么都成,此事妙回考虑欠妥……”
“师父,是景玄求您配的药,您不必自责。”心瑶安慰地对妙回安慰一笑,“心瑶请老爷子来时,虽说了不少过分的话,却也是求个安慰罢了。若是心瑶与景玄命中只有锦卉,心瑶也心满意足。”
老爷子忙道,“陛下吃几服药就好了,皇后娘娘不必灰心。还请陛下每日三次服药,不可间断。”
慕景玄心里还是膈应,药方写出来,他当晚便比照医书彻查药草药性,确定没有对身体有损伤的,这才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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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元宵节,心瑶带着挺着大肚子,自新开业的酒楼里出来,满街上花灯正璀璨。
她手里牵着大女儿的小手,柔声安慰道,“锦卉,诗词默不出咱不着急,太傅又没有训斥你,哭什么呀!外公和外婆今儿还夸奖你孝顺呢,对吧?”
挽着公主髻的小丫头已然哭了半个时辰,嗓子都有些哑了,还是无法疏解心里的难过。
她始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把那首《甘棠》看了十几遍,读了十几遍,外公外婆检查时,是能顺利的背下来,偏就从璇玑阁到宫门之间的那点路上,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然后入了御学堂,到了太傅面前,她张口就只能念出甘棠两个字……
她被母亲牵着小手,哭得精致的鹅蛋脸通红,抽抽噎噎,好不委屈。
心瑶忙道,“一定是璇玑阁去御学堂的路上太远了,外公说了,你在他和外婆面前背诵很顺利,对吧?”
“父皇说了,背不过就是背不过,不准找借口!”
心瑶气结失笑,“那个日理万机的人,有时连回家吃饭都记不住呢,还敢取笑自己的女儿记不住诗词?太过分了!回头,娘亲好好教训你父皇。”
小丫头愈发哭得难过,“两个弟弟才三岁,字也不认识几个,竟然都背得很顺溜……呜呜……还有今儿踢毽子比赛,两位工部尚书家的小姐,还有三姑母家里的表哥都踢了一百多个,女儿只踢了三个就落在地上……呜呜呜……”
心瑶深吸一口气,扶着小丫头上去马车,便把她搂在怀里,“不就是踢毽子么!咱不比。你跳舞不是很好的嘛,谁也比不过你呀!”
“江泓哥哥说,女子凭跳舞没有多大出息,尤其女儿是大公主,要琴棋书画厉害才成。只会跳舞,就像任倾城姨母那样,被人取笑一辈子……”
心瑶哭笑不得,“倾城姨母,那是因为一时糊涂,如今可是红茉师父颇厉害的徒弟呢!江泓哥哥那是偏见,他不过就是比你大几个月,他懂什么?”
后面,余香和小格子一人抱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自门里出来,听到马车里大公主还在哭,两人相视,都见怪不怪地没有多嘴,安安静静地跟上马车,抱着孩子坐下来,就都看心瑶的脸色。
两位小皇子却吃醋地呆不住,在余香和小格子怀里哼哼挣扎,都要娘亲抱抱。
心瑶哭笑不得,忙让余香和小格子把两个小娃儿放在自己身边,“夜儿,霄儿,你们看,姐姐哭得多难过呀?你们是不是也该哄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