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荔枝僵在原处,泪如雨下,扶着她的丫鬟,碍于心瑶在侧,尴尬地不知该如何安慰。
心瑶帮屏退丫鬟,上前俯首,恭敬地递上手帕,眼睛看着地面,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怕多说一句,都被方荔枝当成嘲笑和讽刺。
方荔枝见她什么都不问,也不安慰,也不斥责质问,心里顿觉安慰。
她接过手帕按了按眼睛,无奈地怅然一叹,别扭地别开脸,远眺着东边的朝阳,自嘲地笑了笑。
“在你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我发过血誓,一定让自己有足够的魅力,让他彻底忘了璇玑,如今我才明白,当初的所作所为,多么可笑!”
心瑶不是不知方荔枝做过些什么。“荔姨娘,爹还是顾念情分的,否则,他恐怕早就……”
方荔枝打断她,声音幽幽地叹道,“他是那样独一无二的男子,我自打进入江家的门,就妒忌龚璇玑,所以我不甘心输给龚璇玑,我做过许多自己都不敢去回想的事。”
“荔姨娘,您不要这样难过,事情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你自幼被放在璇玑阁呵护备至,还请了天下名师单独培养,而我的宝贝儿子,却被送去遥远的少林寺习武,吃尽苦头!”
心瑶忙安慰道,“荔姨娘,少林寺名震天下,爹是期望哥成为一个正直且文武双全的男子。”
心瑶见她神色复杂地看自己,一时恍惚,一时悲恸,不禁疑惑,“荔姨娘,既然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去想了,心瑶也不多追问了。”
“王爷恨我是应当应分的,他没有必要再伪装,我也可以轻松些了。”方荔枝说完,释然一笑,“咱们一起去花店吧!这几日你为景玄忧心,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心瑶忙点头,“嗯,心瑶也是如此想的。与其在家忧心忡忡,不如出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等景玄回来,见一切比从前更好,定然会欣慰的。”
*
花店前,鞭炮震响,舞狮的杂耍班子技艺高潮,彩狮随着喧天的锣鼓声摇头摆尾,腾空一跃,便自狮口中洒下大片红色花瓣,其中夹杂着金灿灿的金叶子……
围观狮舞的人群,轰然一拥而上,疯抢起来,正围堵在花店门前。
心瑶搀扶着方荔枝,两人一起自马车上下来,正被花瓣金叶子淋了满头,两人都不禁惊叹这番奇思妙想。
方荔枝捻住落在心瑶肩上的几片花瓣,拿至鼻尖上嗅了嗅,“好香啊,没想到,你哥竟有这番心思!”
心瑶忍不住莞尔,因被抢金叶子的人堵住路,无法靠近花店大门,却正望见江凌云一脸惊疑地扶着拓跋坤珠走到了花店门槛处,夫妻俩身穿同色的花草绣纹的衣裳,天造地设,赏心悦目。
心瑶忙扶着方荔枝绕过人群,好不容易才入了花店的门槛。
见江凌云仍是在疑惑地看地上的金叶子,她忙道,“哥,怎么了?”
“我只命人撒花瓣,可没叫人在花瓣里掺杂金叶子,瑶儿,那可是你的主意?”
“不是!我可没这番心思。”心瑶忍不住看拓跋坤珠和方荔枝,“嫂嫂,荔姨娘,可是你们的主意?”
两人都摇头。
四位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子,自路对面的茶楼过来,他们已然看了一阵子的好戏,只等着肃王妃江心瑶驾临花店,闹出更轰烈震荡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