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玄见她双眸凝肃,颦眉不语,唯恐她忧心府邸众人的处境,而把青砚赶走。就算她不是见死不救的人,眼下这境况也太过复杂。
“瑶儿,之前就是那两个人给凌云下毒,又毒打凌云……青砚与凌云素来亲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今日他们又恶意挑事儿,这才与他们起了争执。”
“夫君如此说,可明白他们为何故意挑事儿?若青砚稍有戒心,便能主动避过去,也不至于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青砚的确行事冲动,怕也是因为凌云之前的遭遇,早已心怀不平。”
“之前他们打伤二哥,是怕爹掌管兵权,如今他们打青砚,是给你警告……我爹之前不招惹他们,便是因为太清楚军队内盘根错节不好管,且有些人更是功勋卓著,打不得,杀不得。”
慕景玄无奈地道,“瑶儿,父皇今日在早朝已册封我为肃王,把虎符给我了,我怕你担心,所以……”
心瑶只觉眼前有什么东西砸下来,眼前一黑,双腿就瘫软地支持不住身子……
慕景玄迅速拉了椅子护在她身后,见她蹲坐在椅子上面如土色,不禁又想起万国寺那老和尚的话。
她这眼神,恍惚发怔,视线明明盯着他,却又不像是在看他,绝望又惊恐。
“瑶儿,你和我说句话……”他担心地轻唤,“你不要这样吓我!”
心瑶看着他神色焦灼的眼睛,猛然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失态,忙避开他的视线。
该死的,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要拿未曾发生的事吓唬自己?更何况,前世今生差异巨大,不可能有那样可怕的巧合。
而且,刚刚新婚,她也该这样与他争执。
他如此耐心地与她细说这些,分明是在与她商议,换做其他男子,断不会去多问府中的女眷一句,便兀自拿了决定。
“我去给你拿浴巾和浴袍,你先沐浴更衣再用膳,饭菜还热着,你要多吃点,吃饱了,早点睡,明日还要早朝。”
慕景玄愧疚地叹了口气,“明日,我把青砚安顿到别处,这样安置在腹中,也是把你置于险境。”
心瑶忙捧住他的脸,也只有他的脸上,没有沾染到青砚的血。
“青砚若出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既然皇上封了你,我们就一起迈过这一关。你去洗了这一身血腥,我去问一问如意,看青砚能否进食,叫膳房给他炖调补的汤饭。”
慕景玄被她这番决定撼动了心,却除了感谢,不知该说什么好。
相较于她这样“刀山火海一起面对”的决心,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
*
心瑶鼓起了十二万分的勇气,才进入青砚所居的小院。
她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轮廓,前世似乎是在这两日,青砚莫名其妙地亡故……
慕景玄对外宣称青砚暴毙,却因沉郁悲恸,连日醉酒,在朝堂之上屡屡冲撞皇上,甚至还被太后责罚。后来,在去早朝的路上被一群黑衣人围追堵截,诡异地使不出半点内力……
怀渊帝命慕昀修领旨彻查慕景玄被攻击的事,慕昀修狡猾如狐,只在朝堂上斥责慕景玄酗酒疏忽,被江湖宵小之辈盯上。他却在椒房宫与张姝闲谈时嘲讽道,慕景玄是被宁诗娴下了毒,宁诗娴暗通八皇子慕琰,宁家上下都在帮辅慕琰。
偏巧那一日,她这当太子妃的,去给张姝请安,正撞见母子俩在谈论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