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到了。”
裘敛轻声地对着坐在马车里的人道。
帘子撩开。
女子慢慢下了马车。
待走至殿门前。
女子停下了步伐。
她转身,回头。
风吹起她的乌黑长发,掠过那妖艳的眉目。
“你听见了吗?”
她声音很轻,随风飘着。
裘敛一愣:“什么?”
“是哭丧。”
女子轻轻道,嘴角竟勾起了一抹笑。
笑意似悲似喜。
裘敛没说话。
静静看着女子走进殿内。
宫殿大门被关上。
他站在门外,不由想起了自己去接这个女子的第一面。
她穿着红色衣裙,衣裙上面绣着盛开的**花。朱钗玉翠,丝绸垂地。一回头。是惊艳众人的眉目,潋滟流光的容色。
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营地内。
站在主帅营内。
在煮茶。
见到他们时。
她问,袁戈在哪里。
他说,袁戈已经伏诛,死在战场上。
她倒了两杯茶。
一杯一饮而尽。
一杯握在手里。
她垂眸看着茶。
直到茶水冷了。她才慢慢抬头,看着帘帐外,轻声道:“我以为你能回来的。”
说罢。
杯口朝下,茶水湿了泥土。
她站起来,走出来营帐,上了马车。
裘敛收回神思。
他不敢去猜更多,也猜不了更多。
夜里。
长信殿内,灯火通明。
覃萋坐在椅子上,素纱裹身,身后一宫婢在给她拧发。
忽然,宫婢跪在地上。
她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依旧白衣墨发,清隽非常。
他微微一笑:“覃萋姑娘,好久不见。”
覃萋看了他一会儿,微笑道:“你该叫我夫人。”
王瑱没说话,只微笑着。宫婢连忙退下。
覃萋挑眉:“怎么,夜里寂寞了?”
王瑱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覃萋伸手拂开还有些潮湿的长发,望着铜镜。
“可惜我已不是负子楼的姑娘,也不是你院中的娇客。伺候不了你。”
她声音娇柔,说的话却露骨。
露骨也刺得人生疼。
王瑱垂眸:“覃萋姑娘……”
覃萋转过身,看向王瑱:“不。我不想伺候你,王珵美。”
王瑱看向她,面色有些冷:“覃萋姑娘,在下并非……”
“我刚死了主夫,还得守节呢。”她勾唇笑着。
笑得满是恶意。
王瑱蹙眉冷喝:“覃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