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怀胎,母子连心,她心心念念着与他的孩子,无论多大的磨难都要咬牙挺过。
更何况,就连李文燕都说她这已经算是很顺利的了。
付巧言笑笑,拉着他的手印在自己的肚子上,孩子已经会动了,总是不经意间提醒母亲自己的存在。
“陛下今日还没跟娃娃问好呢。”
外面金乌西落,大厅里宫人们正在布置晚膳,荣锦棠怕她闻到味又不舒服,就扶着她小心翼翼往后院走去。
“宝贝今天晚上也要乖,不要叫母亲不得安眠。”荣锦棠轻轻抚摸她的肚子,沉声道。
付巧言就跟着笑。
年幼时不懂什么叫伴侣,不懂什么叫夫妻,也不懂什么叫相知相许。
等到他们一起携手走过几百个日夜,又到如今共同孕育子嗣,那一份细密的温情便如陈年老酒,越发香醇。
古诗有云: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或许他们都没对对方亲口说过什么,可这份相思已刻骨铭心。
两人刚走了一会儿,付巧言突然哎呦叫了一声:“陛下快来,娃娃动了。”
荣锦棠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就轻轻贴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
隔着柔软的纱衣,他清晰感受到娃娃在她肚子里翻了个身,弄得付巧言的肚子都变了个形状。
那大概是孩子同父母打的第一声招呼。
荣锦棠只觉得心口温热,就像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时的表现一样,他弯下腰在付巧言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他轻轻拍着付巧言的肚子:“乖宝宝,快些睡。”
五个月大的娃娃已经会动了,付巧言有时候半夜总被他弄醒,肚子里翻天覆地,不知道又在玩些什么。
付巧言双手托着肚子,很是没有缓过神来,小宝贝翻了个身,她就要难受很久。
荣锦棠又有些心疼,扶着她在原地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走起来:“希望他早点出来,再这么折腾下去你可要吃不消。”
付巧言摇了摇头,笑道:“一天里也就偶尔这样,大部分时光他都乖巧极了,我倒是不想叫他早点出来,足月才好。”
虽然她初次做母亲,到底母子连心,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是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在茁壮成长。
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他健康平安。
荣锦棠叹了口气,扶着她在后院转了好几圈,等付巧言觉得透气够了,才回到大厅。
晚膳寡淡得很。
在景玉宫的每一顿膳食都贴着她的口味走,前些时候她喜欢吃酸的,小厨房就连着做了好几天酸辣臊子面,后来她又爱食甜的,便做了几次蜂蜜水果羹。
轮到这几日是酸甜辣咸都不爱吃,只能用的进去没什么味道的小米粥,荣锦棠怕她闻到别的味难受,也跟着喝粥。
他并不是很难伺候的那种人,一小碟花生米、盐水豆腐、咸菜玫瑰丝就是配菜,他用了一大碗小米粥并两个银丝卷,就将将饱了。
可付巧言跟前那碗小米粥却只用下去一半,还在慢条斯理磨蹭。
她真的从来都没这么矫情过,可就是吃不下。
宝宝就顶在她胃上,咽东西都难受。
即使这样,她还要操心荣锦棠的身体:“陛下只吃这个有什么营养,每日那么辛苦总要用些肉蛋鱼虾的。”
她皱着眉正要吩咐,荣锦棠就先摆了摆手:“再上一碗肉末蒸蛋,这个没什么味道,朕用了便是。”
付巧言就眉开眼笑了。
晚上付巧言已经没什么精力读书了,她现在偶尔摆弄一下给孩子准备的小衣裳,时不时问荣锦棠一句。
他现在会把不太要紧的折子带回来批,那么十来份按照阁老的条子迅速批完,就能陪着她早些安置。
等两个人都沐浴更衣,荣锦棠就搂着她上了床。
荣锦棠是既怕她热又怕她冷,便叫晚上把冰山摆在寝殿外面的小厅里,还不叫摆太大的,清晨天气凉爽些之前就得化没,正好能叫寝殿舒适适宜。
刚一躺下,付巧言就觉出他有些不同来。
她又蹭了蹭,换来荣锦棠深深吸了一口气。
付巧言就小声问:“陛下是否要……”
荣锦棠打断她:“不用你,乖,好好睡。”
孕中正是最敏感的时候,付巧言一听这话,竟委屈了:“陛下不用我,便是要找别人?”
若是往日,她定从来都不会这样撒娇,倒是因为有了宝宝,才能直爽说两回心里话。
荣锦棠心里五味杂陈,却把她搂得更紧:“傻姑娘,再说这话朕要不高兴了,也需你哄呢。”
付巧言立马就高兴了,扭来扭去换了个舒服姿势,沉沉睡了过去。
留荣锦棠低头往下瞅了两眼。
兄弟,对不住你。